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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的時候,許映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昨天晚上到底說了什麼。
她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的天花板,過了好久才揉著腦袋從床上坐了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老舊的家具和以前的筒子樓房,許映然拍了拍宿醉後有些頭疼的腦袋,納悶的看了看周圍,費解的說:“姚錦這女人,怎麼把我送老房子來了?”
許映然現在住的是和伏巧的新家,高檔小區大彆墅,以前家裡的老房子快要拆遷了,雖然東西都還在,可許映然已經聯係搬家公司來處理這些東西了,卻沒想到一覺醒來竟然又睡回到了老家。
看著熟悉富有年代感的家具,許映然隻覺得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可還沒等她感慨一下,就冷不丁的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的‘豪言壯語’。
她說什麼來著?
9點之前不回家,12點前不睡覺,還要夜不歸宿,讓伏巧不要再給她打電話了。
許映然:“!!!!”
怪不得姚錦把自己送回老房子,合著要是送回家,自己老婆能把她活刮了!!!
許映然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從床上跳了下來,滿世界的找手機和車鑰匙,想著現在趕緊回家跪搓衣板應該還來得及!
就在這時,許映然發覺似乎哪裡不太對。
老房子實在是太新了,不像是好多年沒來的樣子。而且這裡有許多生活過的痕跡,證明有人曾經住過這裡,陽台上還有晾曬好沒有來得及收拾的衣服。
因為老房子臨街,所以此刻許映然還聽到了樓下的叫賣聲,賣早點的、賣早茶的、買菜的,吆喝聲絮絮叨叨此起彼伏。
可許映然明明記得老街因為城市改造荒廢很多年了,甚至打算和老房子一起拆遷,現在又哪來的吆喝聲?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陣敲門聲從外屋傳來。
‘咚咚咚——’
老舊的木門沒有門鈴,門外的人敲了兩下就用許映然熟悉的聲音衝屋裡喊道:“許·映·然,我們該上學了,再不走又要遲到了!”
許映然聽到敲門聲原本是走過去的,可她越走越急,到了最後是直接跑過去開的門。
當她打開老木門的時候,就看到初升的朝陽照在筒子樓的走廊上,伏巧就宛如一朵剛剛綻放的白玉蘭一樣站在門口,她清澈明亮的眸子盯著眼前的人,上下打量了許映然一眼,便微微的蹙著眉頭。
伏巧蹙眉的表情她不要太熟悉,自己每次犯錯惹老婆生氣的時候,她都是這副表情,從小到大都沒變過。
“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伏巧皺著秀氣的眉頭,湊近了對許映然說:“上學馬上就要遲到了,你怎麼連校服都沒換?”
聽了伏巧的話,許映然才發現伏巧穿著一身藍白色的校服,背著一個雙肩包,手中還拿著一盒純牛奶。
“上學?”許映然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好奇的問她:“上什麼學,老婆?”
這聲‘老婆’許映然實在是叫的太自然了,以至於伏巧也是微微一愣,而同時楞在原地的還有許映然剛買早點上來的父母。
伏巧也發現了許映然的爸媽,臉一下子就漲紅了,跳著腳氣道:“你、你你亂喊什麼呢!”
許映然還沒來得及顧忌伏巧的情緒,就看到了自己還在世的父母,頓時都傻眼了。
無論她現在接不接受,事實都證明她的確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高三那一年。
【“阿錦,這被老婆管的日子我是真的受的夠夠的,如果再給我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我肯定不會和伏巧結婚!”】
酒吧裡的話,許映然還曆曆在目,她當時的確想著要是能回到從前,肯定不會和伏巧在一起。自己也就是說說而已,不曾想一覺醒來,這件事情竟然變成真的了。
許映然的父母在她高三那年因為意外雙雙去世,從那之後自己基本就是被伏巧的父母照顧,逢年過節也都是在伏巧家過,再加上當年伏巧說喜歡她,倆人便很自然的在一起。
這一晃竟然過了十年。
此刻重新回到了高三那年,許映然覺得像是夢一樣,又覺得這似乎是世界給了她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許映然的爸爸許春江是工廠的工人,此刻正笑盈盈的把盛著湯的小鍋放在了桌子上,轉頭對伏巧說:“小巧進來等然然吧,現在上學不是還早著嗎?”
而許映然的媽媽則衝他瞪了一眼,說:“今天星期一,學校有升旗儀式要早去的,你怎麼忘了?”
許映然的媽媽是醫院的會計,此刻回頭看了還楞在原地的許映然就說:“然然快去換衣服,我給你拿點包子你在路上吃。”
“啊?哦……”許映然看著自己鮮活的父母,猜想著他們兩個應該是一大早下樓買早點和胡辣湯,所以一早起來才沒有看到倆人的身影,她回屋從櫃子裡找到了自己的校服,茫然又彆扭的套上之後,才推開門對站在外屋喝奶的伏巧說:“我們走吧。”
她現在還有點迷糊,需要時間冷靜一下,而且父母也是要上班的,有什麼事情還是得等到晚上說才行。
伏巧則坐在凳子上咬著吸管看了她一眼,說:“你書包呢?”
許映然:“嗯?”
書包?什麼書包?
哦,上學還要背書包啊!
許映然差點都忘了這茬,趕忙在從自己房間裡找到書包背上,又順口問道:“我手機和車鑰匙呢?”
“上學帶哪門子手機啊?”許映然的媽媽趙瑜聞言就瞥了她一眼:“你這孩子今天怎麼回事,睡一覺怎麼老犯糊塗?”
許春江則笑盈盈的吃著早點,對壞脾氣的愛人說:“彆凶孩子,趕緊讓她走吧,小巧都等半天了。”
伏巧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便看了許映然一眼,低聲道:“叔叔阿姨沒事的。”
看著和十年後有些差距的伏巧,許映然覺得現在的老婆好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