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很健康來著。”
“就是啊。也很白啊。好羨慕。”
“阿姐也很白啊好不好?”
“阿姐那是捂白的!”
束星搖是因為養傷才睡了那麼久。
最早在小重山的陣裡,束星搖嘩嘩放血放了一大通,氣血沒補回來就又晃蕩來了個高空墜落,再之後又是嘩嘩放血,嘩嘩放血。她都覺得自己的血很不值錢了已經。
束星搖一睜眼看見軟塌上掛著的細紗,肯定了一下主人的審美是在線的,喉嚨裡乾得開裂,跟吞刀片似的,正準備張口要水,卻隻發出一陣啊啊的怪音。
她把嘴閉上了。
兩個跟原主束星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驚喜地湊過來,圍著她說話。
束星搖覺得自己的嘴皮子快冠軍當之有愧。
“你醒了啊!你睡了四天了!”
“對啊對啊,你怎麼從山上滾下來了啊!”
“你好慘啊,身上摔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你叫什麼啊怎麼一個人在山上的?”
束星搖先是指了指喉嚨,然後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能說話。
兩個姑娘恍然大悟,齊聲道:“原來是這樣!”
左邊穿藕荷色小襖的姑娘說:“沒關係!”
右邊穿鵝黃色小襖的姑娘說:“會寫就行!”
兩個小姑娘從桌上捧了毛筆和宣紙過來,束星搖膽戰心驚地接過來,瘋狂回憶自己的語文老師是如何寫簪花小楷的。
“你叫什麼啊?”
束星搖心說簡體字還是繁體字才是你們的字啊。艱難提筆寫了個“束曐搖”。
小姑娘們腦袋湊一起疑惑:“這是什麼字啊?”
“這是字嗎?”
束星搖看了一眼,覺得自己字與與縫隙太大了,再落幾筆畫寫上繁體的束星搖。
她絞儘腦汁地想束星搖還有幾種繁體。
兩個姑娘一邊問著,束星搖一邊想著某某某字的繁體該怎麼寫。她們藏不住話,束星搖跟她們交流中也得知了一些車隊的信息。這是一隊修道者和中都商人混雜的車隊,大家都要往中都去,路上不打不相識,就一同上路了。
而她們兩個是跟著阿姐來的,束星搖猜阿姐大約就是那個驅車的女子了。
不過聽歸聽,寫還是要寫,她寫到最後手都在抖,實在不忍直視那堆毛筆字。可能待在居寒山旁邊,文化素養會高吧。寫字彈琴下棋什麼的。束星搖想想,又被毛筆字逼得想不下去。
還好從外麵來了名女子,把她從尷尬之中解救了出來。
束星搖第一次看見這種美貌程度的女子。用“燦如春華,皎若秋月”無比貼切。
本來是可以讓她大喊姐姐我可以的。但她喊不出來。
這女子隻在一旁看著,並不靠近,語氣很隨意:“我叫薛蕊濃。我此行要去往中都,若姑娘同意,到達中都我會給姑娘安排個去處。”
兩個小姑娘親親熱熱地湊過去,拉著她的手跟她嘀嘀咕咕了一會兒。束星搖假裝聽不見,往上拉了一把被子。
藕荷色衣裙的叫空桐,鵝黃色衣裙的叫竹漪。
薛蕊濃眼中沒有什麼意外,又點點頭,看向她。“姑娘放心,這裡很安全。”她想起來什麼似的補一聲對了,“平常無事可以出去透透氣。晚上注意安全。”
她似乎就隻是提了一嘴,匆匆離開了。
束星搖繼續跟空桐竹漪說話。不得不說,束星搖很欣慰自己能接上話題,還對她們的話題感興趣。之前遇到的都是男人,話不投機半句多,有時還真的是憑借一股子獨闖異世的信念感撐下來的。
她真的,想為自己哭死。
束星搖能隱約感受到馬車的晃動。應該是加了特殊的符文,裡麵的人感覺就是如履平地。
到了後半夜,束星搖感覺不到任何的動靜,於是把被子一掀,搞了雙鞋穿上。空桐和竹漪都睡得很沉,束星搖在車廂裡翻到了自己的芥子袋,從裡麵倒出來那把弓。
她用兩指一拎芥子袋,感受不到半點法器的氣息,有點懷疑是因為自己的修為太低所以顯得法器也就是個香囊。
甩開彆的沒意義的想法,束星搖從車上下來,環顧了一圈。子夜高懸,星星寥寥,一片黑暗,車隊就跟幽靈似的,沒點人氣。什麼沒有燒完的火柴啊什麼看夜的人啊通通沒有,不過這些異常都不是束星搖在意的。她找了匹拴著的,看起來不那麼高大的馬,摸摸它的鬃毛,發現它很煩躁,不願意她摸。束星搖用真氣把它摁住了,好歹不會撒蹄子踹她。
她隻想學習騎馬。
怎麼說呢,原主束星搖是學過的,還是那時候的青梅竹馬居寒山一手教的。奈何時間久遠,束星搖從腦子裡找不到一點怎麼上馬的感覺。
總之束星搖試了六七次才勉強坐在馬鞍上,一點安全措施都沒做,一扯韁繩就跑了起來。這時候周遭基本沒音了,束星搖聽得到的馬嘶聲跟發狂似的,襯著夜景跟狼嚎沒差的。剛開始馬速還算慢,後來加速度逐漸增大,束星搖跑著跑著尖叫了出來,拚命摟著馬脖子想弄死這匹馬。
從營地出來束星搖就該感到害怕的。因為恐怖氛圍到位了。
不過束星搖自認腦子不太正常。
現在,在碎玉瓊漿似的雪地裡一路縱馬,看到的夜景比白天可要漂亮多了,束星搖卻害怕得連她之前的口癖“媽”都喊出來了。
束星搖覺得不行,一點都不行,於是從馬背上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