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道中 “平安,勿念”(1 / 2)

見風雨自堤來 他人之月 4428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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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星搖隨手撤掉禁製,“進來說話吧。”然後側身相讓。

朝嶼沒有扭捏,跟著就進屋來了,但是沒坐。

束星搖坐下,隨手一指那張被點點墨水浸染的宣紙。“你的事先放一放,幫我寫封信吧。”

朝嶼對此沒有很大異議,隻是在原地沉思片刻,很快點頭表示同意。

束星搖站起身,把座位讓給他。待他坐好,束星搖把原先那張紙抽出來團成一團,順勢替朝嶼換了張新紙。

她一邊繼續團那張紙,一邊邊想邊說:“平安,勿念。”

朝嶼提筆寫字,凝神等著束星搖的後言,終終等不到,於是抬頭看她一眼,眼神略帶疑惑。

“怎麼了?”

“?”朝嶼沒有說話,但表情裡寫著清楚的疑問。

束星搖想了想,恍然大悟:“啊。還要落款是嗎。這封信就不用了,他們一看就知道是我。”

朝嶼其實想說真的隻有這麼一句話嗎。不過他選擇了不問。問著也挺麻煩的。

朝嶼把紙遞給她。束星搖認真地看了兩眼。一個字都看不懂。但她能看出來朝嶼的字很好看。不好描述,就是一種審美上的強烈感覺。

束星搖點點頭,隨口誇他字真好看。

她把紙對折兩次,徒手捏了個風訣。朝嶼隻覺得有風掠過,帶走了屋內的溫度,再一看,束星搖手裡那張紙已不見了。

他開始覺得有點冷。

他看著束星搖,眼睛裡沒什麼情緒。沒有單純的好奇,也沒有純粹的個人感情。他看束星搖隻是個普通的舉動。

束星搖似乎不冷,完全不冷。她昨天那件綺羅裙被荀曉早上帶出去洗了,現在穿在身上的是一條鬱金裙。很薄的款式。

說起來。朝嶼又看了束星搖一眼。她今天看來沒梳發,昨天的發簪沒拆,固定的也鬆散。頰側和頭頂的發甚至有點淩亂和毛躁。

束星搖當然看見他在看她,也不惱,權當沒看見。她昨天倒不是沒睡好,隻是懶勁上來了,洗了把臉就睡了。頭發什麼的,說白了她也不會弄。

她的事辦妥,朝嶼並不急著闡明來意,很快從椅子上起來,比了一個手勢。

束星搖看出來那是請坐的意思。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朝嶼,忽然忍俊不禁,唇角翹起來一點邊。

等她笑夠,才略帶歉意道:“抱歉……我隻是忽然想起來一個朋友。”

朝嶼和盧星宇在給她的感覺上是相近的。彬彬有禮,因而態度上不會顯得過於強硬。

雖然這種程度的有禮不夠莊重,但束星搖也沒有細膩到能注意到更多不禮的方麵。

見束星搖坐下來開始講話,朝嶼微微垂首聆聽。

“我先說我的想法。你們可以跟我離開,這裡的痕跡雖然有點難辦但能解決。”

朝嶼的目光端的誠懇。

而且他眼型微微下垂,從下往上看這個角度就更乖了。

束星搖心情複雜地挪開視線。

“不過你得保證你不出手。就算是事出有因。”

明著暗著都是警告,束星搖把要強調的內容咬重,朝嶼感覺到一點壓力。

但他還是點點頭。

束星搖鬆口氣,語調又放鬆起來,揮揮手說讓他該乾嘛乾嘛。

有時候不是她太以貌取人,而是有些人的表現足夠以假亂真。評價和印象就免不了主觀情緒含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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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離上京不算遠。

束星搖本想騎一匹快馬直奔上京,沒想到朝嶼和荀曉都不精馬術。

荀曉捏著衣角低聲說沒關係,我可以學,一邊偷看她臉色。

束星搖頓時有點不好了。

她自己對於騎馬的理解力和掌控度隻屬於是能騎,但不多。

“沒關係,”束星搖很快回答,“走著去也不是不行。”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斷句乾脆利落,語氣自信又躍躍欲試。

直到一個月後。太行道中。

太行道在人間八都是一個相當特彆的存在。因為它直接受控於南明離火司。

換句話,用海外十六洲的話說,太行道就是滯留人間修道者頭上懸著的一把刀。隨時落下。

隨時。

所以束星搖以為自己從太行道抄小路去往上京這件事本身就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