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眼前按著門跟她打招呼的是個熊腰虎背的男人。
他還戴著個淡粉色的圍裙,圍裙上繡著一隻可愛的小貝蒂熊。
按在門上的大手,無名指上還有一顆耀眼的婚戒!
俞溫不自覺地連著後退了幾步。
她是個醫生,沒什麼事兒不能接受。
隻是,太突然了。
怪不得,傅主任要一紙婚約!
一瞬間——
俞溫的腦子裡跑過去了一趟火車。
她悟了!
“娃她爹,你過來看看,有個漂亮姑娘站在門口,胃藥,咱家有嗎?”
娃她爹?
他叫傅主任,“娃她爹”!
咱家??
濃濃的京腔。
俞溫雙手捂著嘴,站在門口。呼吸都快忘了。
不,她要窒息了。
“藥箱裡有。江過你找不明白。我現在鬆不開手,告訴她等會兒我送過去。”裡麵傳來的倒是傅主任清冽的聲音。
“啊,您忙。您們先慢慢忙。”俞溫差點兒被拖鞋絆倒,都忘了漢語該怎麼說了。
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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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溫捂住嘴,衝回隔壁,進了門就直接捋起了胸口,差點兒一口氣背過去。
“小俞,怎麼了?”
“沒、沒事兒。”俞溫空著手回來,“傅主任說,一會兒把藥送過來。”
張醫生喝著熱水,衝著俞溫笑了笑,“這個點兒去借藥,能蹭到驚喜的。”
“驚喜??”那個,算驚喜嗎!驚嚇吧……
俞溫要被衝擊到了。
果然還是張姐從醫多年,遇事穩重。
咚咚。
身後的兩聲敲門聲。
正倚著門的俞溫被嚇了一跳,但她強行安撫自己,臉上並無驚慌。
“是啊,隔壁有早飯的。”張醫生跟俞溫詭秘地一笑,“快開門吧。”
俞溫把門推開了。
門外的傅主任,已經一身嶄新的白襯衫站在了門口。
他手裡捧著一個托盤,裡麵兩份熱氣騰騰的早餐。正如張醫生所說。
“早。張姐,胃病又犯了?”
原來不在醫院裡,傅主任也喊張醫生“張姐”的。
“早飯得好好吃。要不你上午休息吧。”傅主任站在門口,垂眸看著俞溫,衝著屋裡說話,沒了稱呼。
“小傅,我今天休不了,昨晚那種天氣。骨折骨裂不小心摔傷的人,總是很多。”
“你拿得動嗎?”傅主任單手把托盤給了俞溫,另一隻手扶住了門。
俞溫低下了頭,不敢看他,趕緊點點頭就要往屋裡走。
“張姐,那你先休息下,我先去醫院看看。”傅主任鬆開托盤就要轉身離開。
“哎,小傅,你等等小俞,帶上她。讓她熟悉下路,你們倆先去。”張醫生衝著門口喊了句。
俞溫身後的門慢慢關上了。
托盤上的兩份早餐,一點兒不誇張,熱氣騰騰,香氣襲人。
吐司考的剛剛好,煎蛋也精巧彆致。
看著就誘人,堪比京市五星級酒店的拚盤了。
“驚喜吧?”張醫生笑了笑,“他們那邊來了個廚子,聽說是個國際上拿過獎的麵點師呢。”
原來張醫生還真是知道的?!
俞溫一下子想不到該使出什麼樣的表情才算自然。
她勾了勾唇角,又擰了擰眉頭,眉毛快成毛毛蟲了,實在為難。
“小俞,你這表情跟我女兒似的,這麼瘦,早飯不能省。快點兒吃吧。”
張醫生剛吞下藥片,“你那個傅主任走得早,不用十分鐘就要出門了。”
俞溫咬了口麵包,“張姐跟傅醫生一直是鄰居嗎?”
張醫生搖了搖頭,“我援藏三年了,女兒在國外上初中。因為家裡人有時候會過來,所以租了個大房子。”
“小傅,是上個月才搬來的,去年他也是一個人住挺遠一個小房子。”
“天天上下班騎摩托,下雨下雪,每次著急,也不安全。這房子才空出來,是我介紹給他的。”
“傅主任,他還騎摩托?”俞溫都不知道該從哪兒問了。
“是啊,海城醫院在山坡上,就一條山路。開車不方便。計程車也很少。半夜裡也經常有急患。”張醫生倒是很平常的樣子。
“有些時候,一分鐘就能救人命,所以,小傅每次都能把摩托飛起來。”
俞溫想著這些畫麵,沒敢吱聲。
“才用了一年的新摩托,都被他蹭掉了不少皮呢。”張醫生還在繪聲繪色地講著傅主任摩托飛車的傳奇故事。
俞溫卻不自覺地腦補:摩托後麵坐著的,也許就是剛剛戴著小熊圍裙的那個魁梧廚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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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廚房,江過放下小熊圍裙,轉身進了屋裡,“娃她爹,剛剛門外的丫頭是誰?”
他是傅欣書的發小,是個京市名廚做一手好菜。
這次特意過來兩天,幫著照顧剛剛領養的蓓蓓。
“爸爸,什麼是丫頭呀?”蓓蓓睜著圓圓的大眼睛,奶聲奶氣地認真問問題。
“我女兒正在學話,你給我好好說話。”傅欣書正幫著蓓蓓紮小辮子,白了江過一眼。
江過蹲下身子揉了把蓓蓓的小腦袋,“叔叔今天做的蛋包飯,蓓蓓喜不喜歡?”
“最喜歡江叔叔。”
蓓蓓開心起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已經蹦蹦跳跳奔著餐桌去了。
“蓓蓓比她爹說話好聽多了。”江過對著蓓蓓的背影爽朗笑了。
“行了,傅欣書,在京市那會兒什麼名門千金都入不了你的眼,你剛剛的眼神兒可不對勁兒。來敲門的漂亮姑娘到底是誰啊?”江過仰頭看著傅欣書,嘴角一咧笑了。
傅欣書懶懶地站起身,無奈回應一般,隻嘴角輕輕一撇,“是我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