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 宣平侯府有一女醫,沒什麼醫德。……(2 / 2)

此三人乃太後黨的中流砥柱。

他眸中的光閃了閃,不動聲色地將東西收好。

朱影琢磨著陳灤說‘活的’時那篤定的神情,道:“陳良玉回來了?”

“嗯。”

“沒聽說啊,她彆是自己逃回來的吧…”

陳灤不言。

石籠燈相繼燃儘,天門未開,夜仍是黑漆漆的,下人們又換了新燭。

寅時將儘,快是早朝的時候了。

陳灤最後整了整頭冠,寬袖鼓動著走進了夜色裡。

***

牢室內光線昏暗,又起了潮,陳良玉耐不住潮氣皮膚上起了許多紅疹子。

抓破了皮,像極了星星點點的朱砂。

現在大約是辰時末,她估摸著。

她無法以光線強弱判斷時辰,全憑著自幼在軍營裡訓練出來的嚴格的作息感應時間。

春秋季節早朝後都有經筵,這個時辰講經也應該結束了。

正靠著牆抱膝失神,外麵似乎有人來,腳步急促而雜亂,吵吵嚷嚷。

繁重的鐵鎖被打開,木柵門緊跟著‘吱呀’拉開了,獄卒一改倨傲的態度,掬著笑,朝門外低頭哈腰,“公公,您請!”

刑部尚書譚遐齡也難得現了身。

一個襆頭袍衫的太監手持明黃色卷軸踏進來,嫌獄中味道實在難聞,抬起手在鼻子前揮了兩下,尖著嗓子道:“陳良玉接旨——”

所有人嘩地跪倒一片,陳良玉艱難地扶著牆從草席上起來,向門口挪了幾步,也跪了下來。

“著令陳良玉即刻回府休養,靜候皇命,欽此!”

“罪臣領旨,叩謝皇恩!”

***

猛地去掉了沉重的鐐銬,手腳都解脫出來,身體恢複了往日的輕盈,一時間竟難以適應。

雖說已經上了陳灤給的藥,手腳的腫痛也沒見好,新舊相疊,每跨出一步腳骨都錐心地疼。想是一路奔波勞累又在這種陰冷潮濕的地方戴了刑具,傷到了筋骨的緣故。

她走得很慢。

好在無人再催促她,也沒有推搡。

刑部尚書謙卑地堆著笑,聲聲歉疚。

見陳良玉步履艱難,欲上前攙扶又礙著男女之彆不敢造次,隻能躬著腰舉著手臂跟在一旁慢慢地走。

天牢的門大開,新雨後的陽光從門楣下照進來,白得刺眼。

她眯起眼睛,深吸一大口新鮮空氣,雙眼的刺痛感緩解後才用手擋在額前遮著光走了出去。

月台下,陳灤還穿著朝服,一輛掛著青灰色縐紗簾的青銅馬車停在他身後。

大概是早朝後沒回家換便衣就徑直來了天牢。

車駕內,陳良玉裹著鶴氅,一個噴嚏接一個噴嚏地打。

現在這個時節,有日頭的天氣沒那麼冷,隻是她從獄中帶出的寒氣還未驅散。

車上備著些糕餅和湯水,是陳灤來時路上買的,她也沒什麼胃口,便放著沒動。

“倒是比我預想中出來得快些。”

“皇上重新擬了一道旨。”

陳良玉吸了吸鼻子,以最短的時間分析出局勢,能讓皇上再下一道旨意著急將她從牢中提出來的,絕不會是因為一個小小的南洲,應是有更大的憂患,“這麼說,生了異心的不止南洲?”

“如你所說,”陳灤看起來有些憂慮,“凜朝可能要大亂。”

陳良玉眼皮昏沉沉的,頭也一陣陣兒的痛,車廂搖晃得人昏昏欲睡,“那批鐵礦,查到了?”

陳灤撩起窗簾往外探了探,這條街不在鬨市,行人少得可憐。

放下簾子,道:“是,但結果與我之前查的有些偏差,運往南洲的隻占一部分,其餘的,分多批運往了世族和藩王的領地。”

陳良玉警覺起來,日頭已經高升,馬車外壁一片燥熱,她卻覺得越來越冷,“是太後?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於她有什麼好處?”

“她或許並不知道這座礦的規模,我猜測邱仁善應該沒對太後講實話,隻報了賣給南洲那一部分,其餘的收進了自己腰包。運往南洲的那批鐵礦不足以對凜朝構成太大的威脅,可若是自家後院起火,事情就麻煩了。”

“有多少?”

“保守看,鍛鑄十萬兵器還有富餘。”

“皇上的意思呢?”

陳灤想了下,道:“還未明示。為著你的事,太後剛與皇上大鬨了一場。你先養好身體,其餘的不要多想。”

陳良玉靜默了一陣兒。

“二哥。”

陳灤應道:“二哥在。”

“長公主她,現在如何了?”

陳灤道:“在宮裡,怕是被太後□□著不得脫身,不過有皇後娘娘看顧著,沒有性命之憂。”

陳良玉似乎舒了一口氣,側身躺下,閉著眼睛養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