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禍 女子與女子之間互生情愫,也是人……(2 / 2)

張嘉陵推開劍刃,不依不饒:“我也不跟你廢話,要打就打,不打就滾開,彆在這礙本公子的眼。”

陳良玉掃視了一眼這少年,見他氣息虛浮,底盤不穩,想必不是什麼練武的料子,態度懇切,道:“你不行。”

張嘉陵仿佛被戳到了痛點,臉部肌肉扭曲變形:“你,說,誰,不,行!”

陳良玉抱胸而立,眼底的激將之意毫不掩飾,輕飄飄道:“你。”

這下徹底激怒了張嘉陵,“看著乾什麼,給我教訓她!”

他的手下並不抗打,三五下就全趴了。張嘉陵丟了臉麵,撿了把刀張牙舞爪地就撲了上來。

陳良玉劍不出鞘,不緊不慢地躲過了他一招招進攻,淡漠的態度是強者對弱者的一種天然的蔑視。

張嘉陵看陳良玉這般消極應戰更是惱怒,不容分說對著她亂砍。

俄頃,陳良玉覺得他丟臉也丟得差不多了,正欲出手還擊,張嘉陵卻突然捏著胸口弓腰聳背,接著一口血噴湧,翻著白眼倒地昏厥。

***

日頭過晌。

張殿成哭訴著,一紙訴狀呈上禦前,要陳良玉以命抵命。

張嘉陵手下將人送到醫館時已經不省人事,氣息微弱,大夫往他嘴裡放了一片人參吊命,搖著頭說已無力回天。張殿成忙將人送往太醫署醫治,然而交午時分他還是不負眾望地咽了氣。

消息很快在上庸城傳開。

陳遠清應詔入宮,陳麟君緊跟著出了門,喊上景和與景明兩副將向另一方向踏馬而去。

陳良玉被羈押在皇宮內院,雖覺冤屈卻也百口莫辯。

事情傳到東宮時,謝文希正坐在太子書案一側,認真捧著《春秋史冊》在讀,待內侍彙報完,她放下書卷,饒有興致地問道:“太子哥哥,你為何不願娶她?”

太子啞然一刻:“如此,明顯嗎?”

連你都瞧出來了?

江寧換了個慵懶的姿勢斜倚在椅背上,點了點頭,“太子哥哥莫非是嫌她軍營出身?可那日我見她舉止並非粗俗鄙陋之人。”

太子道:“你還小,不懂。”

謝文希道:“是因為嫂嫂?”

太子停筆,深吸一口氣,不語,算是默認。

“太子哥哥,你還想嫂嫂嗎?”

“想,每日都想。”太子眼目失了焦,朝著前方愣神,視野中一切都變得模糊,“江寧,你手中那杆筆,要握緊,孤將一切傾囊相授於你,等你長大了,用這半尺筆毫,去改變天下女子的宿命,不要讓女子再成為黨爭和利益的犧牲品。”

許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謝渝眼中蓄起了淚。

那年三月梨花雨,少女掌心合十,菩提樹下許願,他破了一向恪守的君子禮節,送了一把傘去,“小生謝渝,至死不渝的渝。”

最後,那個春日梨花白的姑娘形如枯槁,心如死灰,辭世前最後一句話是“來世不信菩提,不入皇家”。

至死不渝?

一枕黃粱罷了!

“你是天家的女兒,是身份最尊貴的公主,若連你都不得自由,遑論天下其他女子?”

謝文希目光停留在《春秋史冊》的一頁,開口道:“太子哥哥,江寧有一事不通,想請教。”

“何事?”

謝文希道:“俗言男歡女愛人之常情,那為何容不得男歡男愛,女歡女愛呢?”

太子一皺眉發現事情不簡單,斜過身子看謝文希麵前的書卷究竟是個什麼內容,瞅了半晌沒發現有什麼問題。

他不信邪,乾脆站起身走到謝文希身邊抽走那本書,抖抖抖,確定她沒在裡麵藏亂七八糟的話本子,才將信將疑地把書還給她,順便回答了她剛才的問題:“男女之合,為繁衍故,是以社稷有繼,秩序有度,易之則天下大亂。”

謝文希眼珠一轉,脫口道:“意思是,女子與女子之間互生情愫,也是人之常情,是嗎?”

太子在她腦袋上敲了下,“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若讓我知道宮人誰再給你搜羅這些,即刻發配浣衣局!”

謝文希伸出小手打了個哈哈:“沒有的事,多謝皇兄解惑。”

太子扶額。他將謝文希從榮貴妃宮裡帶來身邊苦心教導,誓要做一個嚴兄將皇妹培養成才。不知哪裡出了問題,謝文希完全不按他設想的軌跡成長,越帶越歪,看起來溫順懂事,實際上已經不知歪到哪裡去了。

他清咳一聲,板起臉,好讓自己看起來有威嚴些,教誨道:“江寧,情愛本美好,無關男男女女,真摯的情意都值得被尊重,明白嗎?”

謝文希柔聲細語應和道:“江寧謹記皇兄教誨。”

太子對她這幅恭謹的模樣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