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將手中殘破的玉佩往二老眼前展示一番。
末了,薑遙不失時機地加了句:“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好像演得過頭,皇後看上去有些反胃。
……
當大公主失戀的消息傳遍皇宮的時候,薑狸和秦晩青爬上了宣恩侯府的房頂。
夜風撫過青黑色的衣擺。
得知三公主要治崔炳嚴,秦晩青爽快加入。
似乎與母親有過爭吵,秦晩青眉頭緊鎖,周身環繞著肅殺之氣。
秦晩青凝神:“侯府大多府兵都在屯田之處,府上隻有三隊精兵,扣掉輪值,正在巡邏的隻有兩隊,一刻鐘後可行動。”
不得不感慨崔家的位高權重,竟然能豢養私兵。
當然,在與皇帝親如一家的時候,這些兵力也能計入天子私兵;就算兩家冷戰,皇帝忌憚這些有從龍之功的士兵,也不敢過於為難。
薑狸點頭表示準備就緒,反手摸了摸身後的綁著白布的屍體。
薑狸自然不可能去把蕭淮舟從土裡挖出來。
三條腿的□□難找,違法犯罪的男人滿大街都是。
此人調戲婦女,意圖強迫,薑狸和秦晩青天降正義,一人拿著一根木棍,仿照著崔炳嚴手下的打法,當場讓惡徒表演一個死得其所。
既然他身材與質子相仿,便賞他風風光光地死在侯府吧。
她們藏在崔炳嚴的院子上方。
按照情報,院子的主人正在回來的路上。
隻有一刻鐘的行動時間。
等到精兵短暫離開,兩人開始動手。
兩人小心翼翼地揭開瓦片,這間屋子是薑狸特意挑選,裡頭沒有人,且有一大鍋油。
黑暗中,薑狸和秦晩青如貓般躍下,沒發出一點聲響。
屋中彌漫著濃重的鐵鏽味,崔炳嚴應該沒少在這裡折磨人。
秦晩青將屍體拋下,揭開活結抽出白布。
薑狸將那半玉佩塞到屍體懷中,轉身拎起那鍋油灑在房間四周。
秦晩青將架子櫃子放倒抵住房門,延緩破門的時間。
兩人動作利落,一點時間都沒浪費。
精兵又要再次巡邏到這個院子。
在他們到來之前,兩人原路返回。
薑狸點燃一盞油燈,從屋頂洞口扔下,恢複瓦片。
待到巡邏的侍衛發現少爺院子火光衝天的時候,兩人已經並肩走在安全的地方。
橙紅火光映照在秦晩青臉上,她心中起了少年意氣,對三公主說:“我想到東邊去,投軍。”
秦晩青相信,以她的身手,在軍中定大有作為,若當上女將軍,還能成為公主的助力。
不成想公主並不讚成。
三公主的目光穿過前方黑黢黢的巷道,仿佛看得很遠。
“大豐的軍是男子的軍,你到了軍中,與男子同吃同住,除了日常訓練和打仗,還要額外花精力掩蓋女身。”三公主悠悠說道。
秦晚青:“我知道。”
“我信你熬得過行軍艱難,也信你心誌不移。”黑暗中,三公主仰頭看她,“但秦姐姐不應該將自己困入男子的標準中,按照他們的指令行止坐臥。”
大豐的軍隊隻招募男子,所有武器、鎧甲、馬鞍……甚至作息,都是以男子的標準設計。
宵禁的梆子聲響起,遠處傳來救火的喧噪。
秦晩青隻聽得見三公主的話。
三公主:“宣恩侯靠田莊養兵,難道柳府就沒有田莊了麼?”
秦晩青聲音不穩:“這天下有田莊的世家很多,陛下卻隻許宣恩侯養私兵。”
三公主輕笑,話語依舊堅定:“收留一些女子,讓她們學些武藝,也算養兵麼?”
皇帝輕視女子,隻防著男兵,可不防女兵。
那漫天紙片鬨得滿城風雨,皇帝卻一點也沒有在意柳翠湖,他心裡就篤定,一介婦人做不出這種事。
聞言,秦晩青頭腦激蕩,她既有以一敵百的身手,當然也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如她一樣的女子。
她眼前浮現出小知舉著長槍時堅毅的神色。
秦晩青停下腳步,躬身長長作揖。
秦晩青沉聲道:“我會帶出一支戰無不勝的兵,不會叫殿下失望!”
滾滾煙塵在她身後,她抬頭望向公主,眼中亦有火光。
三公主拍拍她的肩膀,讓她起身。
薑狸大概猜到秦晩青和她母親為何吵架。
柳府姓柳,秦晩青也要改姓柳。
三公主試圖將嚴肅的聊天氛圍化為家常:“柳姨拿到的不過是你父親手上的那部分家財,將軍府的大頭可都在秦毅手裡。”
秦晩青自然知道,母親想她留著姓氏,好分秦家的家產。
但是她不願意為了一點錢,就頂著秦家的姓,這對她來說是一種侮辱。
她不願與母親之間再有阻隔。
三公主頂了一下她的肩膀,反駁道:“錢當然很重要,戰無不勝的兵難道都不用吃飯麼?”
秦毅手上,可不止一點錢。
“不過啊,我聽說秦毅想從旁支過繼個義子,為他養老送終。”
秦晩青皺眉,這個她倒不曾聽聞。
三公主腳步輕快:“聽說,那義子好賭。”
秦晩青仍在恍惚,三公主已經走到前頭了。
“走吧,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