莧融笑了笑,將筷子交給綠歡,執起筆,在阿正舉著的白紙上畫了一株麥穗,又在後麵畫了一片麥地。
萬幸原主陽羨瑢本就是位琴棋書畫俱佳的才女,借助她的技術,莧融將自己的畫畫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猜猜這是什麼?”莧融收了筆,耐心地問。
阿正轉過紙張,卻一臉憂愁,看了好半天,才撇嘴搖搖頭,“阿正不認得。”
“這是麥子,”莧融耐心地解釋,“鼓鼓的小粒裡,裝著能做成麵粉的東西。百姓們用它做餅、做麵條、還能做很多好吃的。”
阿正看著鼓鼓的麥穗,雙眼頓時放出光來,“麥、麥子?”
莧融點點頭,“今日沒能認出來,隻能叫你彈一下。明日我要你自己將他畫出來,畫好了,就能叫你多彈幾下。”
“嗯!阿正知道了!”阿正開心地點點頭。
在小心翼翼的敲了玉碗一下後,莧融便交代綠歡將阿正送回太極殿。
走之前,綠歡還特彆問了莧融中午想吃什麼,她好吩咐廚子改菜譜。
莧融實在是沒胃口,把玩著桌上玉碗,輕聲道:“承蒙神仙相救,今日需得誠心敬神,午食便不用了,明日起,也清淡些。”
莧融又忽然想到一件事,“去了太極殿,叫劉內侍過來一趟,本宮有事要問他。”
綠歡恭敬道:“諾。”
在一旁的阿正,隻聽見莧融表示不想吃飯的話,他默默地低下了頭,沒有多言。隻見他順從地抱著畫,跟隨綠歡離去。
他在心裡默默地想著,要是有醍醐酥餅就好了,那樣娘子就能吃東西了。
走著走著,他眼睛忽然一亮!
對了,上次聽見阿材跟彆人說,宮裡每日的醍醐酥餅都被趙王拿走到尚書台了。
隻要偷偷去尚書台那裡,給娘子拿回幾塊,娘子就能吃到了!
想到就要做到!
於是趁著綠歡不注意,阿正一個閃身便溜進了旁邊一處小門。
他記得,那裡就是能走到尚書台的路。
不久,劉內侍在侍女的引領下,踏入昭陽殿的大廳。
“老奴拜見皇後娘娘。”劉內侍遙遙躬身行禮。
莧融此刻正專注於案頭的繪畫,未曾抬起目光。
待侍女離去後,劉內侍才小心翼翼地向前邁出一步,欣賞著紙上的作品,讚美道:“娘娘的丹青之技,實在是妙筆生花。”
莧融輕柔地放下畫筆,取過桌旁毛巾,優雅地擦拭著手,含笑道:“這不過是些瓜果蔬菜的描繪,又何談妙不妙?”
劉內侍雙眼眯成彎月,“這樣簡潔有趣的畫作,必定是獻給陛下觀賞的,娘娘用心良苦,實在令人感慨。”
莧融抬眼望著劉內侍,“在宮中曆經多年經營,劉內侍的付出可謂不遺餘力。為了各種籌謀與準備,想必也是煞費苦心。今朝本宮開口想向你討要一番,不知你舍不舍得?”
劉內侍的眼神瞬間凝滯,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
他靜靜地停頓了一會兒,然後輕聲問道:“娘娘想要什麼?”
“全部!”莧融毫不遲疑地說道,“這麼多年,你積攢的全部,無論是藥物還是機關。”
劉內侍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他緊咬著嘴唇,眉頭緊鎖,深思熟慮了許久之後,終於做出了決定,“老奴這就去整理。”
莧融的目光如同幽深的湖水,她輕啟玉唇道:“難道劉內侍不想知道本宮想做什麼嗎?”
劉內侍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他歎息道:“娘娘仁慈,雖然我免於一死,但罪責已經無法逃避。如果事情敗露,那些財物必將被沒收。與其讓它們落入他人之手,不如交給娘娘。娘娘握有它們可以保護自己,以備不時之需。這也是我為陛下儘忠的一種方式。”
莧融輕輕挑眉,反問:“劉內侍就這麼信奉本宮嗎?”
劉內侍俯首斂眉,答道:“娘娘乃神仙降世,凡人難以企及。再者,老奴一生雖無甚才能,卻對看人頗有心得。娘娘仁善正直,老奴不會看錯。”
莧融重新執起筆,繼續勾勒著她的白菜。“除了多年積攢的家當,本宮還要你一樣東西。”
“娘娘請講。”
“這麼多年來,關於趙王,你所能搜集到的所有秘密。”
劉內侍目光微閃,謹慎地瞥了一眼門外,將聲音壓得極低,“娘娘可是要對付趙王?”
莧融答得坦率,“自保而已。”
劉內侍頓時恍然大悟,皺眉回想了片刻,方才緩緩說道:“娘娘欲知何時之事?”
莧融畫筆一頓,神情嚴肅地說道:“陳管事即將歸來,時間有限,你且撿著趙王成年後,最為重要、最為隱秘的事講。”
劉內侍微微頷首,道出趙王二十八歲封王前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