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仙門弟子各自麵麵相覷,他們胸前的幽冥之花也已散去。眾人竊竊私語一番後朝著晏庸拜道:“拜見文財神。”
晏庸略微不適的胡亂點了下頭迅速離去了。
眾人瞧著他的背影議論。
“之前便聽說這文財神整日遮遮掩掩看不清麵容,沒想到今日一見,傳聞竟也屬實。”
旁邊之人接話:“我記得他的廟堂神像也是戴著鬥笠白紗。”
眾人思索。
“好生奇怪,他如此見不得人嗎?方才也是急急離去,像是見到什麼惡鬼般。”
“不會是因為長得奇醜無比所以才遮蓋怕嚇到旁人吧。”
帶頭的年輕男子踩著劍柄道:“都謹言慎行,那位可是財神,你們就不怕非議財神此後一貧如洗家徒四壁嗎?”
眾人瞬間保持緘默,然後都開始雙手合十念叨:“罪過罪過,請財神爺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等計較。”
死神麵前我輕笑蔑視,財神麵前我卑躬屈膝。
青山腳下,晏庸順著長長的石梯往上走,雖說財神一般不缺信徒香客。但不知是他曾經的天煞孤星命沒消完還是這廟堂太過偏僻,亦或者他的神像太為古怪,雖不至於沒人來但也不是很多就是。
不過晏庸樂的清閒,他踩著階梯走到平日修煉的木屋旁。
這木屋此時隻剩個門框艱難的佇立著,一陣風順著旁邊的竹林吹來,門框‘砰’的一聲華麗倒下。
晏庸眼睜睜看它倒塌無奈歎氣,他可是在此閉關了整整三十年,這感情還用說嗎。
正當他苦思冥想著怎麼修複時,一道懶散的聲音從後傳來。
“見過財神爺。”
來人把尾音拉的略長,語調還帶些笑和繾綣。
晏庸轉臉看去,一位紫衣少年正倚著竹竿朝他笑,麵容俊美俏皮。
這少年修長的頸間圍了條黑色皮扣項圈,額間圍了條細寬紅繩。
他眉角向上揚著,那雙明亮的眼睛牢牢盯著晏庸。
晏庸看了眼少年右手腕纏著的金細鏈條,又似有若無的望著少年窄袖上鑲滿的金銀箔片。隨即開口溫潤道:“這竹林很高,小心莫要摔下去。”
雨滴伴隨著他的話而下,層層疊疊的細碎竹葉被雨砸的下垂。
少年笑了下,他起身過去:“勞煩您憂心。”
他說著看向已成廢墟的木屋,又掃了眼周圍那熟悉的陰火氣,他用餘光看了眼晏庸:“我會修房屋,我現在去找材料。”
他說著就朝山下走去。
晏庸叫住他:“不用麻煩了,我也閉關夠了就用不上這木屋。”
少年低著頭左手摸著腦袋道:“那你平日裡住在什麼地方?”
雨水滴在晏庸的鬥笠上順著白紗滑下。
“山頂廟堂。”
晏庸看了他片刻,他右手微張,一把白色繡著竹葉的油紙傘出現在他手心。
他撐著打開舉到少年頭頂:“山裡涼,雨水也不如山下,莫凍著了。”
少年眼眸閃了閃,他小心接過,笑道:“謝謝。”
晏庸點了點頭,轉身向上走去。
少年抬腳就要跟上去,但又瞬間退回停在原地。撐傘抬臉望著那抹紅色的身影。
晏庸走出一段路,突然停下轉身看去。
山靄蒼蒼,翠觀將沉。
少年渾身一震。
“下山的路不好走,等雨停在回去罷。”
少年這才揚起笑容大步追上。
晏庸沒刻意等他,但這少年很快就跟在他側身後說道:“這山中廟堂是您建的還是信徒建的?”
晏庸隔著白紗踩著階梯:“信徒所建。”
少年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側身後,既不超過也不遠離,他道:“信徒嗎,長什麼樣?”
這問題太過莫名,晏庸看了眼他:“很和善,總是笑著。”
少年哦了下不再出聲。
沒過一會,他又問道:“那他平日會來這裡嗎?都是幾時來的?”
晏庸眼簾微垂:“他不會再來了。”
少年頓了下,沒再繼續這個問題。
晏庸黑色靴子穩穩的瞪著往上道:“你下次叫我名字就好,我姓晏,晏庸字慎道。你怎麼稱呼?”
少年沒有立刻回答,晏庸也不在意。
兩人走了一陣,少年突然道:“謝,謝奈謝危至。”
晏庸略微點頭。
謝奈見他沒有彆的神情,嘴唇稍抿難得安靜了。
山頂的風很大,竹林被刮得四處搖擺。
晏庸的鬥笠白紗被吹起,不知哪裡飄來一瓣紅色的玫瑰花,正正貼在他的嘴唇。
他莫名的捏著玫瑰花瓣,正當他疑惑時,遠處隨風吹來零星的玫瑰花。後越來越多瞬間落的漫山遍野。
晏庸抬臉望去,雲霧繚繞的山頂,萬千火紅的紅玫瑰瓣向他飄來。他的紅衣似乎都和這些玫瑰融為一體,唯有那白紗格格不入。
謝奈彎唇笑著看他。
晏庸剛張嘴就吃進去了一朵花瓣,他吐出來後趕緊手動合上白紗道:“這風是從哪裡來的?方圓百裡就沒有種植玫瑰的。”
謝奈雙臂放在後腦,靠在木框上道:“你會知道的,風從哪裡來。這玫瑰穿過海跨過州,隻為散落在這寒山之上。”
晏庸看向他,謝奈朝他笑了笑。
晏庸揉了揉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