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 他也在透過牌局分析她,她想。……(2 / 2)

這明明是貓的眼睛,外表再乖巧漂亮,也掩蓋不了掠食者的本性。

他此時全神貫注,像徹底睡醒開始狩獵的貓,之前的散漫一掃而空。

在一係列的加注、再加注和跟注後,她趁他犯錯誤開始反攻,謝昭的籌碼開始逐漸超過了他。

到了要分勝負的最後一手牌。

他轉牌後果斷推了all in,安靜地看著她的眼睛等待她的選擇。

跟不跟注?

輪到她來猜他的底牌,他手上是確有強牌,還是隻是虛張聲勢?

謝昭沉默了很久,久到周圍人都認為她要棄牌了。

她把籌碼全推,“我跟注。”

“這是你今天唯一不理性的跟注。”他說。

“是的,這次的選擇不完全根據邏輯推演。”她直視他,“我隻是不相信你,你在撒謊。”

她是狩獵經驗豐富的獵人,沒那麼好糊弄。

謝昭篤定道:“你的手上並沒有強牌,開牌吧。”

謝昭獲勝。

他也微笑和其他人一起祝賀她。

牌局散場,陳董走到謝昭身邊。

“謝總,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陳家的表侄,也是新股東。”

他禮貌伸手,骨節分明的手與她交握,指尖有些涼意。

這年輕人對她微笑,謝昭的眼神不自主地滑到他的嘴唇上。他嘴角線條硬,嘴角尖,笑起來微微的一高一低,有點邪。

這獵物遠不像她最初想的那麼乖巧,可能會咬人。

他的眼裡倒映著她的影子:“謝昭小姐,久仰大名。”

此時他也在近距離觀察她,她修改過自己的臉,也許點過痣,動過牙齒和下巴。

這些細微的變化一般人難以察覺,但逃不過他的眼睛。為了漂亮整容很常見,但他認為她更像是為了掩蓋本身的特點。

他剛才一直在仔細聽她說話。口音通常可以暴露出很多私人信息,比如出生地,階層,受教育水平,母語。

但謝昭不管說英文還是中文都沒有一點口音,標準的新聞播音腔,典型刻意訓練過的結果,完全無法獲取一點信息。

她淡然地審視他,冷漠的鳳眼。

他在工作中觀察過很多眼睛,人可以控製表情,但眼睛總是泄露情緒。

他見過凶手眼裡的狠戾,瘋人眼裡的癡傻,士兵眼裡的堅毅,明星眼裡的野心。

但他從沒見過她這樣的眼睛,如煙如霧,隔絕了所有情緒,喜怒難辨。

他想起了傳聞。

傳言中的謝昭是個極難以琢磨的人,當她對你笑,你不知道她是喜歡你,還是正計劃著弄死你。

此刻,她嘴角上揚,倏爾一笑:“陳先生,幸會。

*

謝昭一回到臥室就打開音樂製造噪音乾擾竊聽器。

眼前的情況比她預想的緊迫。

陳董開始懷疑所有人,他的夫人和私生子虎視眈眈並不樂意她注資,七天內如果她搞不定會有其他注資者截胡。陳彬浩夫妻雖然現在討好她,那是因為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一旦他們知道她就是十二年前受害者的妹妹——

至於那個新股東,她直覺這個男人最危險,最不可控。

趁著這些人還在樓下喝酒聊天,謝昭趕緊回房間,她讓自己的助理在門口守著,千萬不要讓人進來。

如果看到有人過來,隨時發信息通知她。

她必須快點到書房裡竊取保密協議裡的信息,然後傳給以撒,隻要找到當年的證人,買到她手上的證據,就能讓陳家死無葬生之地。

怕衣服沾到灰塵難以解釋,謝昭換了一件便服,一雙好走的鞋子。她按地圖的指示,走進衣櫃。

隔壁本是空房間,堆著一些雜物,現在為了讓新股東住進來被重新打掃過了。

房間很簡陋。

謝昭在壁爐附近摸到了暗道的門。

鐵門上輕輕一推,開了。

暗道裡很狹窄,天花板低矮,謝昭個子高,隻得弓著背走,裡麵潮熱黑暗,台階踩上去像有些凹凸不平的石磚,她隻得用手機照明。

走了一段,柳暗花明般,空間變得寬敞,天花板高了上去。

到了岔路口,她直起身子,分辨了一下方向。

密道的一條是通向書房,還有一條是供主人逃跑的通向房子外。

謝昭停在了書房門口,根據她從清潔人員那買的情報,書房裡是沒有攝像頭的。

她舉起手機,白色的光圈聚焦在門把上,門上裝了九鍵密碼鎖。

密碼鎖隻有三次嘗試機會,如果輸錯警報會響。

根據密碼鍵上的灰塵和手指留下的油脂指紋,應該是六位密碼,但順序不清楚。

她試了一次陳董的生日,拒絕訪問,嘗試失敗。

謝昭剛準備試第二次,手機不停震動起來,是她的助理提醒她有人過來了。

她迅速往回走。

密道曲曲折折,回去的路越走越狹窄,難以走快。

好不容易回到靠近壁爐的起點,卻發現密道的鐵門不知為何卡死了。

謝昭推了半天也沒有推上去。

她被鎖在密道裡了?!

走廊有腳步聲和說話聲由遠及近。

謝昭拚命推門,她被新股東抓到就完了。

她又聽到那個熟悉的有些懶散的聲音,隔著兩層門,聽不太清。

“麻煩你們幫我搬行李了…”他好像說。

然後是管家拿出鑰匙晃動的嘩啦嘩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