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嚼,剩下的蘋果片瓜子抓住。
嚼嚼嚼,它抖抖毛,滿意地安靜了。
謝昭長舒了一口氣。
她弓著背,套上電容矽膠指紋膜,用的是陳彬浩的指紋,打開了電腦。
保密協議浩如煙海,她先調取了標注高風險的,再範圍縮到最近訪問,陳家一定也在找證人是誰。
再看日期,兩年前女演員自儘,事發並簽保密協議的證人日期也該在兩年前,兩年內的排除。
就算這樣排除過了,還有三百多份。
謝昭本該拿手機拍下這些保密協議回去再分析,但她的手機被監聽,暫時被迫關機了。
沒彆的辦法,隻能用腦子直接記。
她快速掃讀,但保密協議裡的用詞很模糊嚴謹,是不會直說公司逼迫藝人陪酒,性剝削造成藝人非正常傷亡這些事的。
謝昭在密碼鎖前已經耽誤了很久,電腦上的時間提醒她頂多再記八分鐘就必須往回走。
有些文檔的附加文件有十幾頁。
謝昭不斷下拉文檔。
電腦的藍光映在江慈臉上,他在瀏覽自己寫的調查報告。
關於謝昭的調查報告。
他每次都會研究嫌疑人的犯罪動機,不過他以前的研究對方通常是槍擊案凶手,連環殺人的心理變態。
這次的難度很大,他可不能直接審問金融家,隻能從公開平台上,關於她網上的報道,電視財經節目的片段采取信息。
報告需要研究她的投資策略,人生經曆,深度挖掘出她的行為模式。
江慈直覺謝昭涉嫌金融犯罪,當然她精通法律,一定有辦法規避掉這方麵的風險,多半是在灰色地帶遊走。
但是有一個客觀問題他確實說服不了自己。
內幕交易,操縱股價,金融犯罪的目的是為了經濟利益。
為了賺取更多的金錢,而鋌而走險。
但就像檢方提出的觀點,謝昭如果和以撒合謀,她壓根不能獲得更多經濟利益,恰恰相反,很可能血賠。
“這樣做風險有多大你知道嗎?她又不瘋。”
上一次以撒做空謝昭投資的L公司,雖然她最終逃過一劫。但人哪有前後眼,一個金錢至上謹慎精明的投機者,沒必要冒這麼大風險,博一個經濟收益低也極其不確定的賭。
就為了也許能得到L公司的實際控製?
她有什麼必要呢?這和她一貫的投資行為也不符合。
這一次按江慈的猜想,如果謝昭和以撒是合謀圍獵的關係,那麼既然以撒已經做空了樂乾,謝昭又來到這裡。
應當是要對陳家下刀。
所以他來到這裡,如果她這次動手,他也許能抓到蛛絲馬跡。
但有個矛盾的地方江慈完全想不通。
她為什麼要對陳家動手?
收購樂乾,爭奪樂乾的控製權,是風險極其高,收益極其低的事。
操作稍有不慎,她就可能傾家蕩產,鋃鐺入獄。
圖不到錢,她冒著巨大的法律風險和賠得血本無歸的風險走鋼絲是為什麼?
何況她和陳家關係一直很親密,尤其和陳彬浩夫妻是多年的好友。
損人不利己,謝昭的動機是什麼?
但反過來講,她的確和以撒有聯係,在以撒以往的做空上,她也的確有很大可能提供了幫助。
損害自己利益也要幫他?謝昭可不是慈善家。
離奇,這件事情怪異的地方太多,江慈也反複自我懷疑。
*
謝昭發現女藝人自儘前兩個月,在同一日期有多份保密協議,
那一天,有事情發生。
正在她集中注意力記住所有出現的人名時,她聽到有人在按密碼鎖。
有一男一女的說話聲隱隱約約傳來,方向是從密道那端。
謝昭無處可退,她不能從正門出去,監控會拍到她。
謝昭迅速退出係統,合上電腦。
門打開了。
來不及躲,她隻得縮到電腦桌底下的櫃子裡。
櫃門是壞的,關不上。
謝昭儘力把縫拉到最小。
一個輕柔的女聲,是梅的聲音。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很年輕,明顯不是她的丈夫陳董。
他們在說東歐語言,她聽不懂具體的意思。
但從語氣語調也能明白兩人在調情。
兩人走近,謝昭從縫中艱難地看了一眼。
一晃而過的人影,是之前她在花園裡見過的,和梅單獨聊天的,一個高大的東歐保鏢。
書房是整棟房子唯一沒有監控的地方。
偷情聖地。
灰鸚鵡對他們兩毫無反應,顯然是老熟人,見怪不怪。
謝昭本想等他們交流的時候,偷偷爬出去,結果高跟鞋停在了她麵前。
電腦桌上的東西被掀了下去,年輕保鏢輕聲說了什麼,梅低低地笑著打他。
一隻高跟鞋懸空。
他們的聲音就在謝昭的正上方,桌子輕微搖晃。
這下她被徹底困住了。
櫃子空間狹小,她不斷縮手縮腳,像猛獸被關進了小籠子裡。
謝昭本來就不剩幾分鐘了,要是再遲點回去,江慈從浴室出來會把她逮個正著。
冷汗像蟲一樣從她額角往下爬。
桌上的東西不斷掉下來,書和衣服扔得亂七八糟。
謝昭拚命往裡邊縮,不敢大動,連呼吸都小心控製。
“我的項鏈呢?“梅說,謝昭勉強聽懂這句。
“現在找這個做什麼?”那年輕男人笑。
“快撿起來。”梅含混地笑著,高跟鞋踢了一下他的腿。
彆撿!彆撿!彆撿!
謝昭在心裡尖叫,梅的珍珠項鏈就掉在謝昭眼前。
他們隻要蹲下來就會和她對視了。
她竭力想把櫃子的門關上,但是壞的門又沒有把手,怎麼也合不上。
高跟鞋又踢了一下,梅催促他。
“好吧。”那男人無奈地說。
謝昭看見一隻男人的手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