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董不知道學沒學過這種語言,要是他聽得懂。
他們三人都要完。
“說得也是。”陳董笑了下。
“都困死了,明天還要早起招待客人呢。”梅的聲音婉轉動聽。
“去睡吧。”
腳步聲漸漸遠了。
“吱呀——”正門終於拉開又從外麵鎖上。
“咕咚。”保鏢從謝昭隔壁的櫃子滾出來,他連爬帶滾地先逃走了。
等確定所有人都走完,謝昭才手腳僵硬地從櫃子裡爬出來。
“蘋果。”灰鸚鵡問謝昭討要。
“改天吧,你吃太多了,祖宗。”
*
江慈今晚又接到第二通煩人的電話。
“聽說你被檢察官辦公室開除了?”那一端的女聲幸災樂禍。
“我在開展獨立調查。”他不滿。
“聽起來是即將被開除的委婉說法。”
“也許我們的親子關係可以不止於詛咒。”他微笑。
“被開除是好事情,親愛的兒子。你就得按我們約定的回到家族裡做點正經的真正有價值的工作——”
江慈把電話掐掉了。
他走到淋浴間,關上門,把水打開。
在水流下,人可以冷靜點。
諸事不順。
一切不順從那個叫謝昭的女士開始。
謝昭已經失去了對時間的把握,她不知道現在到了幾點。
好在憑借良好的方向感,她在黑暗中順利摸回了密道口。
她把耳朵緊緊貼著暗門,有均勻的水流聲,江慈還在浴室。
謝昭把門往上推,破門總是不靈光,好不容易開了條縫。
她努力掙紮地擠了出去。
水流聲變小了。
好卡,謝昭一半的身子在壁爐外,一半在暗道裡,被擠得頭暈眼花。
她手腳並用地拚命往上抬門。
謝昭總算掙紮地爬出來,但口袋裡的電容矽膠指紋膜卻被擠出來,她伸手夠,滾遠了沒碰著。
謝昭眼睜睜地看著它滾到了床邊。
水停了。
她迅速關上暗門,在浴室門被打開前,幾步跨到衣櫃裡。
謝昭躲在衣櫃裡,聽見江慈走了出來。
啪嗒啪嗒,鞋子在地上拖來拖去。
他隻要走到床邊就會立刻發現她丟下的指紋膜,那就大事不妙。
“咚,咚,咚。”她抬手敲響了櫃門。
“謝昭小姐?”江慈遲疑地問。
是沒一個人喜歡從正門敲門嗎?
“是我。”
“有什麼事嗎?”
“我能借用你的浴室嗎?我的浴室熱水器好像壞了。”謝昭謊話張口就來。
“這麼晚了,不太方便吧。”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
江慈說:“要不讓管家來修一修。”
“就是太遲了,管家好像休息了。”謝昭隔著櫃門堅持,“我隻打擾一會,絕不會太久。”
她反正撿回她的指紋膜就可以走。
江慈想了想,今天熱水器的確有問題。
“那請進吧。”
謝昭打開門,江慈就站在浴室門口。
他頭發濕著,黑色的浴衣鬆垮地套在身上,腰帶隨便地係著。
水滴從他的發絲滴下,遊曳至鎖骨,從冷白的皮膚上一路往下。
他懶散地抬眼看她一下:“請自便吧。”
說完,江慈轉過身自顧自地擰開一瓶礦泉水,他用力時修長的手在昏黃的光線下青筋清晰可見。
謝昭分心了幾秒,又很快判斷局麵。
床的位置和浴室是兩個相反的方向。
謝昭很想立刻衝過去把床底下的指紋膜撿起來,但她暫時沒有借口走過去。
而江慈的站位又擋在她前麵。
等他喝完水,往床邊走就會發現指紋膜。
“你能幫我一下嗎?”謝昭走近他。
他有些不明所以地轉頭看她。
“浴室,那個水溫我不知道怎麼調。”她平靜道,“你能幫我調一下嗎?”
離得近,她能聞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冷香。
他正喝水,鋒利的喉結上下滑動。
心口的朱砂痣洗過好像更顯眼了。
不要分心,不要被美色迷惑,謝昭提醒自己。
“請吧。”江慈漫不經心地點頭,示意她先走。
謝昭先走進浴室。
江慈也跟著她進來。
“是調這個嗎?”她明知故問。
江慈還沒來及回答,謝昭等他靠近,故意一下打開蓮蓬頭,把水流開到最大,強水流劈頭蓋臉地衝他澆了下來。
江慈一時睜不開眼睛,一下被澆成了落湯雞。
“抱歉!抱歉!”謝昭假惺惺地說,“我去幫你拿條毛巾。”
說完她轉身就往外跑,飛快地衝到床邊把指紋膜收起來。
謝昭剛站穩,江慈就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他慢條斯理地拿毛巾擦著臉,眼神緊緊攥住她。
“真是抱歉,我不知道那個怎麼打開。”謝昭理直氣壯道。
他並不說話,一步一步逼近她。
江慈的臥室空間小,他幾步就走到她麵前,謝昭下意識後退。
她今晚體力勞動過多,縮在櫃子裡太久手腳僵硬,一時站立不穩,一下坐在了他床上。
被子柔軟地下陷。
她的頭頂落下陰影,他懶洋洋的眼睛俯視她,似笑非笑。
“是嗎?”
他站在她麵前,她的膝蓋即將觸碰到他的。
隔著薄薄的衣料,江慈身上的溫度傳導過來。
他俯身,溫熱的呼吸輕輕落在她頸邊。
江慈的語調低低柔柔,仿佛在哄人。
“那你在我的床上找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