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們現在想著對方。”女巫拉住他們倆的手。
互相想著如何挖出對方把柄的兩人在算命攤前坐下了。
“真愛降臨。”她翻開牌麵。
江慈從喉嚨中擠出一個音節:“嗬。”
“你們的彼此關係是,致命的。”
致命倒沒錯,謝昭想。
女巫把話說完,“誘惑。”
“命中注定,無法自控,被宿命裹挾的愛上對方——”
“靈魂互相吸引,惡魔的正位,難以言說的隱藏的欲望——”
有點餓了,中午吃什麼,江慈想。
謝昭打了個哈欠,昨晚睡太少了,今晚還得爬密道好煩哦。
“高塔牌,對你們未來的關係有極強的破壞性。”
“但不要緊,隻要你們現在買—”
江慈魂遊,唉,謝昭如果和以撒是共犯,有一點怎麼也想不通啊。
她並不確定得到更多的經濟利益,寧可賠錢還冒法律風險的動機是什麼呢?
愛情巴拉巴拉愛情,江慈看著女巫的嘴像魚一樣張張合合。
“你們會為了真愛犧牲——”
突然江慈福靈心至,腦子快速轉動。
謝昭與以撒的關係,以撒與謝昭的關係。
他們不會是戀人吧?
如果他們是地下戀的話,好像就說得通了。江慈坐直了。
“你們兩就是彼此此生命定的真愛。”女巫說。
謝昭聽著挺尷尬的,但看旁邊的江慈眼睛發亮,專注地盯著女巫。
謝昭喜歡以撒,雖然離譜,但這是一個全新的思路啊,江慈心想。
他完全沒注意女巫說什麼,但等女巫說完後他非常高興又掏了100歐給她。
謝昭神色複雜。
到了午餐時間。
“我們將就著吃點?”小鎮沒有高檔餐廳,江慈詢問謝昭的意見。
“我都行。”她見江慈的臉上從剛才就帶著笑意,也不說話自顧自往前走好像在想什麼高興的事。
江慈在想他的案件也許有突破口了。
他們進了一家意大利家庭式餐廳。
江慈拖開椅子,請謝昭先坐。
他遞給謝昭菜單。
“你來選吧。”她說。
菜單上前菜生牛肉的選擇有Carpaccio,Carne Cruda,Tartare。
他推測謝昭喜歡的口味選了Carpaccio。
玫瑰紅薄如紙的生牛肉片,淋上檸檬蛋黃醬,用黑鬆露橄欖油醃製,配芝麻菜沙拉和帕爾森乾酪薄片。
她喜歡,選擇正確。
主菜上了T骨牛排,是用壁爐烤的牛肉。
他推測謝昭喜歡的熟度選了半熟。
江慈拿刀叉先分好,然後裝到白色骨瓷碟裡遞給謝昭。
她點頭,選擇正確。
主食的選擇都是手工意麵。四個選項,黑鬆露意麵,青口海鮮寬麵。番茄千層肉醬麵和羅勒青醬意麵。
江慈成功選擇了謝昭喜歡的青口寬麵。
“你怎麼這麼準確知道我喜歡的口味?”她問。
“昨天晚餐牛肉的熟度高你不喜歡,青口湯你多舀了一點,生牛肉你喜歡薄片的。”他時刻觀察她,以便建立基線。
他非常仔細地記她的喜好啊,謝昭突然想起索菲亞說他很關注她,但這荒唐念頭隻是一閃而過。
隔著餐廳的玻璃,能看到對麵的古劇院遺址。
“你最近有看歌劇嗎?”她隨口問。
“《特裡斯坦與伊索爾德》 五月看過。”
“我也是五月看過,在巴黎。”謝昭說。
江慈抬眼,發現他們在同一時間看的同一場歌劇。
特裡斯坦和敵國公主伊索爾德,互相愛上敵人,悲劇終結。
他們分彆在紅色絲絨的包廂,同時看這個故事。
不過謝昭並沒什麼藝術細胞,也不算喜歡這個故事。
公主救了敵國騎士,對他傾心不忍殺他。
如果是她,她再喜歡一個男人,也不妨礙她砍下他的頭。
江慈也並不能欣賞愛情故事,在他看來愛情是模因論中的一環,美化生物本能創造出的幾個月多巴胺,是人類為了繁衍而進行的自我欺騙。
廚師走過來問他們菜合不合口味,然後又送了兩個不相信愛情的人一道情侶共享的提拉米蘇。
其實江慈和謝昭的口味很接近,甜點的味道很好讓人神經放鬆。
而他們從看過同一場歌劇開始聊起來,話題變得輕鬆。
“我大學畢業的時候一個人在羅馬旅遊,錢被偷完了。”
“哪一年?”
“八月?那時候我也一個人在羅馬。”
短暫的沒有絞儘腦汁的撒謊,兩人發現他們喜歡同一個球隊,去過同一場演唱會,有很多相似的愛好,不得不承認詭異的相似,很談得來。
謝昭與他頻頻碰杯。
可惜她是嫌疑人,江慈想,還得回到正題。
“謝昭小姐,我想冒昧地問一個問題。”他想試探一下她和以撒的關係,但得委婉迂回。
謝昭喝了一口起泡酒,神經又繃緊了。
他要問什麼?空頭,多頭,訴訟,樂乾的股價,密道,她和以撒共事的經曆,她成年前的虛假來曆?
江慈對上她的眼睛,神情專注:“你有喜歡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