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我……我小日子來了。”……(1 / 2)

我不為妻 謝朝朝 4526 字 10個月前

沈蘭宜沒想到譚請讓會問出這種問題。

細碎的冷風吹過,她呼吸一滯。

待回過神後,她又覺得這個問題實在好笑。

男人都是這樣嗎?既希望女人能寬容大度,替他打理好成群的鶯鶯燕燕,又不樂意她這樣做,是因為心裡沒他。

沈蘭宜壓抑住把這些話宣之於口的衝動,她長睫輕垂,回避著譚請讓的目光。

“三郎這麼說,是在怪罪我了?”

她的聲音泫然欲泣,“是,是我巴不得往自己夫君的後院添人,是我巴不得她們現在就進府,才讓人把嫁妝裡的鋪子占了去。”

“這麼說,三郎可滿意了?”

譚清讓看得出來,沈蘭宜的委屈不是裝的。

隻是他不知道,沈蘭宜是在替前世的自己感到不值,而不是因為什麼丈夫要納妾。

——現在來要求她把冷透了的心捧出來,實在是太遲了。

見把妻子的眼淚都逼了出來,譚清讓默然,許久後才道:“你想多了,我沒有這個意思。”

他還想說點什麼,可就在這時,沈蘭宜忽然抬起了頭。

她的眼眶裡氤氳著薄淚,眼角微紅,神情倔強。

“那三郎想我怎麼做呢?”

泠泠的月色之下,兩道心思各異的目光短暫交彙,這一次,卻是譚清讓先回避了。

他稍稍偏移過自己的視線,頓了頓,思緒卻莫名其妙地飄回了三年前的新婚之夜。

一個令人窩火的時候,一場不得不演的戲。

新郎官的心頭盤踞著一團邪火,這股邪火,在他喝了些酒、夜半終於來到婚房之時,燒得更旺了。

鋪天蓋地的紅裡,端坐著一個蒙著蓋頭的陌生女子。她身著喜服,姿態拘束,一看便是是個再平平無奇的姑娘。

他連喜秤都懶得去拿,直接撩起紅色的一角,粗魯地將它拋到了地上。

在這本該遷怒的瞬間,他看清了新婦的麵孔。

喜燭汩汩燃燒,暖紅的光暈在沈蘭宜杏仁般的臉頰化開,氣質柔和而純粹,世俗意義上來說,她是個實打實的美人。

順著光的方向往上,他看到了她眼尾晶瑩的水光。

譚清讓很少憶起舊事,三年後的今日,卻沒來由地回想起了那一滴眼淚。

沈蘭宜確實是該委屈的,不論是往日還是今朝。

這件事裡,嫁妝鋪子本也該是她的東西,讓旁人攥著也不合適。

譚清讓的喉結滾了滾,隨後才道:“不必你做什麼,我會處理好,毋需多想。”

沈蘭宜沒太明白他會處理好什麼,旋即又回過神來,譚清讓所言,大抵就是她方才所說的嫁妝之事。

比想象中來得輕易許多。她抿了抿嘴,似乎還有些怯於接受這個結果。

譚清讓的耐心大概也僅止於此了,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隻是道:“時候不早了,歇下吧。”

觸及到他有點兒直白的眼神,沈蘭宜身子一僵。

今日在席間,酒後的男人又都是自家人,難免拿譚清讓無子來調侃兩句。

若不敦倫,孩子自然不會從石頭縫裡蹦出來。

沈蘭宜聽得明白譚清讓的話,也看得懂他的眼神,隻是她內心實在抗拒,踟躕之下,她咬了咬下唇,道:“我……我小日子來了。”

聞言,譚清讓挑了挑眉,沒再說什麼。

夜深了,沈蘭宜隻脫了外衫便上了床。同床共枕的時分,她隻覺自己的呼吸都是刻意的。

譚清讓倒是呼吸均勻,一夜好眠。

翌日晨起,兩人一起去許氏的凝暉堂給她請安。這依舊是母子敘衷腸的場景,沒幾句話,得了譚清讓的示意,沈蘭宜便先走了。

堂前,許氏和譚清讓之間的氛圍也未見得多麼熱切,隻是公事公辦的關心和被關心著。

許氏膝下有三個兒子,自然是有厚薄之分的。譚清讓身為她的長子,自小被寄予厚望、嚴加管束,自然也沒有多少和母親培養孺慕之情的機會。同時,相比起頑劣的二子譚清文,許氏更疼愛的,是她的小兒子譚清甫。

聊過了幾句後,譚清讓便收了戲份,轉而直接問道:“母親,沈氏的嫁妝,如今都是誰在打理?”

“沈家空有外表,內裡空空,她的嫁妝裡沒什麼東西,都是陳管事家的那婆子在管,”許氏立時聽懂了兒子的意思,不無陰陽之意地道:“感情是剛回來,就攛掇著要東要西呢。”

譚清讓沒有辯解的意思,隻是又輕聲喚了一句:“母親。”

不知為什麼,許氏忽然被這句“母親”哽住了。

她的清甫就不會這麼生疏地叫她,從來都是喊娘的。

“得,我老婆子也沒什麼心好操,你都開口了,就這樣吧。”

許氏擺了擺手,又道:“此番回京不易,可彆繞著女人打轉。彆忘了,你的官身,都是你父親拋了二品大員的位置保下來的。”

譚清讓靜靜應是,一個字也不曾反駁,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許氏所言非虛。

譚家世代為官,幾輩人的深耕之下,雖沒出過多大的權臣,可勢力依舊不容小覷。到譚清讓的父親譚遠綸這一輩,風頭日盛,甚至坐到了吏部尚書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