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16年四月二十八,月落閣。
秦霜月一個人坐在繡架前發呆,拿著針的手一直沒動過。
“公主!”一個衣著宮裝的宮女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打斷了秦霜月的思緒。
“啊!”秦霜月被嚇了一跳,冷不防被手中的針紮到了自己。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那個宮女看到這個樣子,不禁嚇了一跳,立刻跪了下來。
“算了,”秦霜月放下手中的針站了起來。“何事如此慌張。”
“公主,”那宮女站了起來拿出藏在衣飾內的信,附到了秦霜月的耳邊。“是秋姑姑讓奴婢帶過來的。”說完便將信塞進了秦霜月的手。
“公主,秋姑姑說這樣才能讓皮膚更好,奴婢的話傳完了,奴婢告退。”那宮女向秦霜月行了個禮,緩緩退出門外。
秦霜月將手中的信反手藏入袖內,看了看周圍的宮女,擺了擺手。“本宮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直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後,秦霜月才站起來,坐到紅木雕花繡榻上,放下了縵帳。
她打開信,心中一凜,自己在信中絲毫未提朝中之事,碧落卻能知道。難道,這朝中之事已經流傳在外了?她轉念一想,碧落身在青樓,那青樓之中是最能得到消息的場所,便稍稍安心。再往下看去,她的心中不禁一驚,若是真如碧落所言,那皇兄如今的處境怕是非常危險了。
“來人,擺架太子宮!”
太子宮,書房。
秦灝閉上眼睛,然後,提筆,將那最後一筆添上。他看著畫中的女子,那女子至身於荷塘中,一頭青絲散亂的披在背後。畫中的荷塘隻有荷葉並無任何花朵,那女子手持一片荷葉放在耳際,嘴角蕩開一抹淺淺的微笑,將女子的嬌媚顯露無疑。
“皇兄。”麵前忽然傳來一個聲音,秦灝抬頭,看到的,是站在桌前的秦霜月。
秦霜月看了看桌案上的畫,輕歎了口氣。“碧落來信了。”
“信?”秦灝皺了皺眉。
“昨日我派人傳書於碧落,今日她亦有書信傳回。”
“信上說了什麼?”
“碧落讓我們小心萱妃。”
“慕容若萱?”秦灝一怔,這碧落是如何得知慕容若萱的事的。
“碧落說,如今慕容仲天已經有所動作,但缺少一個能服眾的理由。碧落認為最好的理由就是輔佐年幼天子,做輔政大臣,暗中控製一切。”秦霜月眉頭深鎖,道:“父皇雖有後宮妃子無數,卻隻有你我兩個子嗣。慕容仲天控製不了你,那就隻有二種可能。”
“什麼可能?”
“找個人娶了我,成為駙馬,等我生下孩子後,然後找時機除去你我。”秦霜月頓了頓,雖然自己也曾想過這種可能,可是這個方法要花不少時間,恐怕慕容仲天不會選擇這個方法。“碧落覺得這個方法太過費時,慕容仲天用這個方法的機率不大。”
“那另外一種可能呢?”
“就是利用萱妃。”秦霜月想到那個手段極高的萱妃,腦子就開始微微泛疼。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可沒少吃過這個萱妃的苦,若不是碧落教她應對方法,自己如今的日子怕是不會如此好過。“這萱妃手段極高,父皇後宮妃子眾多,可是,隻有萱妃那兒,父皇每月定會有幾日是過去的。放眼後宮眾多妃子,沒有一個人能讓父皇做到如此地步。想這後宮妃子之間爭鬥無數,隻有這萱妃一人一直都相安無事,由此不難看出她的可怕。”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秦灝站起身子,走到了秦霜月的身旁。“就算她萱妃手段再高,終究隻是後宮嬪妃,後宮不得乾政,她又怎能乾涉朝堂之事?”
“若她是皇太後呢?”
“什麼?”秦灝一怔,自己考慮許多可能,卻唯獨沒有想到這一點。
“雖然父皇為了保護我們,就算臨幸過嬪妃都會讓她們服藥以防懷有子嗣。可是,又有誰能保證萱妃不會懷上龍胎呢?”秦霜月上前握住了秦灝的手。“皇兄,碧落覺得有人會在送過去的藥湯內動手腳,讓萱妃懷上龍胎,繼而動手除去你。”
秦灝的心中一驚,他以為這殷碧落隻是一個容貌傾城,才藝驚的女子。卻未曾想到她亦是一個心思縝密,七巧玲瓏的女子。依剛才霜月所言,讓萱妃受孕,繼而除去自己,這的確是最有可能的一種情況了。
“皇兄,派人去盯著送藥的人吧。”
“不光是送藥的人,還有配藥,煮藥的人。”秦灝笑了笑,“碧落的信上應當是這麼說的吧。”
秦霜月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
“碧落,我秦灝絕不會看錯人。”秦霜月盯著說出這話的秦灝愣了愣。
“小月,你先回宮吧,這幾日先不要出去了。”
“嗯。”秦霜月應了聲,走出了太子宮。
看著遠去的秦霜月,秦灝蘞卻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