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
“屬下在。”一個黑影從一旁閃出,跪在秦灝的麵前。
“剛才的話,都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話音剛落,那黑影就消失不見了。
“殷碧落,不,洛伊人,你不應該牽涉進來的。”秦灝轉過身子,走回到桌案前看著那畫中的女子,雙手輕輕的撫上了女子的麵容。“你讓我如何放開你。”
自從那日見過殷碧落的容貌之後,洛詡翌日就起程回洛城了。他此次雖沒有找到洛伊人,卻仍然確信洛伊人身在杭城,臨走之際囑托了無痕,一定要找到洛伊人。了無痕雖答應,卻也深知,洛伊人若真要躲著他,他也不會輕易找得到她。
原本洛詡是要在杭城多留幾日,好繼續找尋洛伊人,怎料一紙飛鴿傳書,令他不得不返回洛城。
剛下馬,管家洛藥就告訴他,因為他一聲不響就離家遠赴杭城一事,林若瑤已是極奇生氣,故意讓自己的丫鬟小翠去老祖宗那兒吹風,這才使得洛詡不得不回洛城。
“少爺,老夫人請少爺過去。”
“知道了。”還未等洛詡步入自己的院落,就被守在那兒的丫鬟給擋了下來。
剛踏入門口,就看到林若瑤亦坐在一旁。
“相公回來了。”林若瑤一見洛詡進門,忙起身上前。
“孫兒見過老祖宗。”洛詡看都沒看一眼林若瑤,徑直上前給洛老夫人請安。
“詡兒回來了,怎麼出個門都不跟老祖宗打聲招呼,要不是瑤兒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一個人去了杭城。”那洛老夫人見是洛詡,忙笑著拉著他坐到了身邊。“你要去杭城怎麼也不通知一聲。”
“孫兒此次因事態緊急,未曾告知老祖宗,是孫兒的不是。”洛詡向洛老夫人作了個揖。
“這孩子,我不過就是問問,你要出去也該讓若瑤知道呀,好歹若瑤也是你的妻子。”
“老祖宗,想必相公是有要事要去杭城,所以才未曾與孫媳打聲招呼。”林若瑤笑了笑,一揚方才的尷尬。
“你先回房去,我與老祖宗有事要談。”洛詡並未看她,語氣非常平淡。
“相公,”林若瑤又喚了聲。她知道洛詡仍未死心,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是洛伊人,他甚至相信洛伊人仍在人世。
“若瑤呀,你就先回去吧,我與詡兒也好久沒有好好聊過了。”洛老夫人輕咳了一聲,朝站在一旁晚秋使了個眼色。
“少夫人,您方才不是說想看新的花樣嗎?奴婢想起來前幾天繡坊的繡娘送了不少好花樣過來,少夫人不如一起過去選選看,看有沒有中意的花樣。”晚秋是洛老夫人的陪嫁丫鬟,跟在洛老夫人身邊幾十年了,怎會不明白個中意思,忙拉著林若瑤離開了。這林若瑤雖不想走,但老祖宗都開口了,隻有行禮告退。
“說吧,現在這屋子裡就隻有你我祖孫二人了。”洛老夫人看了看坐在身旁的洛詡。
“我去找伊人了。”
“孩子,我也喜歡伊人,可是,你也應當接受事實了,伊人在三年前就已經跳崖自儘了。”洛老夫人閉上了眼睛,想起那個自小陪在身邊,讓自己開心,肯陪自己說話的小人,眼角微微的泛起濕意。
“不,伊人還沒死。”洛詡站起了身子,從懷中拿出了一塊絲帕。“老祖宗請看。”
洛老夫人接過洛詡手中的絲帕,手微微的顫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這絲帕,你是從何得來的?”
“這是數月前孫兒去邊垂苦寒之地拜訪一位故人時,從一個小人手中得到的。據那個小人所說,這帕子是一個終日帶著麵紗的女子所繡的,陪著女子的還有另外兩個美貌女子。我想,老祖宗應當比誰都清楚這絲帕的主人是誰?”
洛老夫人將絲帕拿在手中,嘴角浮起一絲苦笑。她怎會不知道這絲帕是出自何人之手,會用這種針法繡絲帕的人並不多,更何況是隻繡了荷葉的絲帕。她將絲帕拿起,看著在那層層繡線下那個秀娟的洛字,會在絲帕下藏字的人,這世上除了伊人,怕是找不第二個人了。
“據那小人所說,伊人在那兒呆了整整一年,在這一年內伊人沒有說過一句話,隻是不停的繡著絲帕。”說到這兒,洛詡握緊了拳頭。
“詡兒,就算伊人仍在人世,她也不會再回來了的。”洛老夫人看著手中的絲帕歎了口氣,“當年,她離開之前曾對我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她說,老祖宗,你知道嗎?相知相守,不若相忘於江湖。那時的她已經知曉你必須得娶若瑤,所以她選擇離去,我當時以為她隻是想離開這個傷心地,卻不料她竟然會跳崖尋死。”
“當年,是我負她,所以,我更要找到她。”
“找到她你又能如何?”洛老夫人站起了身子。“讓她委身於你?你彆忘了,你已有妻子,難道讓伊人做妾?且不說伊人不會同意,就算伊人同意,我也定不會讓你如此委屈伊人。”
洛詡愣了愣,道:“我可以……”
“你能如何?是休了若瑤,還是讓伊人與若瑤平妻?詡兒,若瑤雖不如人意,可是,她終究是你的妻子。”洛老夫從將手中的絲帕放到了洛詡的手中。“你知道伊人在這絲帕中還繡了什麼嗎?”
洛詡搖了搖頭,自小他就隻能看出伊人所繡的繡線下的洛字。
“無恨,亦無他,從此,碧落黃泉,永不相見。”
“碧落黃泉,永不相見。”洛詡心中一陣抽搐,絲帕自指尖劃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