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詡從洛老夫人那兒回到自己的院落之後便一直呆坐在棋盤前,這棋盤上的是一盤殘局,黑子明顯已大勢所去。洛詡一直看著這盤殘局,手中卻未有任何棋子,像是在想如何破解之法。
“少夫人,您不能進去,少爺有令,任何人都不能打擾,你不能進去呀!”屋外傳來了管家兒子洛風的聲音。
“任何人,我是少夫人,你敢攔我!”林若瑤那尖細的聲音讓洛詡皺了皺眉。
“洛風,”洛詡離開了內堂走到了門口。“洛風你先下去吧。”
“相公,”林若瑤見洛詡出來,忙迎上前行禮,正欲進門,卻不料洛詡走出房間,轉身將房門關上。“相公?”林若瑤又輕喚了聲,心中滿是妒意,這三年沒有任何人進過這間屋子,隻有他一個人呆在裡麵。
“有什麼事就在這說。”洛詡看著麵前這個容貌豔麗的女子,頭際不禁隱隱作痛。
“相公,我是你的妻子,難道不能進你的屋子嗎?”
“這是伊人的屋子。”
又是洛伊人,林若瑤聞言心中的妒意更甚。洛伊人都已經死了三年了,可他的心中卻仍然隻有她,自己雖嫁於了洛詡,可這洛詡從未碰過她,就連成親當日都是由他人代替拜堂的。成親之後,洛詡就終日住在這碧荷小築裡,從未踏進過他自己的翼楓樓,仿佛這碧荷小築才是他的居所。
“相公也說這是她的屋子,那相公終日留在她的屋子內又是何意?”林若瑤不甘心,當年,她費儘心機,才能將洛伊人逼死,為何這三年洛詡仍是不肯多看自己一眼。
“我的事,你無須過問。”
“無須過問?”林若瑤冷笑了聲。“我是你名媒正娶的妻子,我為何不能過問?”難道在他的心中,我競比不過一個已死的人?
“你記著,我洛詡的妻,今生隻有伊人一人,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當年的事。”洛詡輕蔑的看了她一眼。“你若安安份份的呆著,你的身份將永遠是洛家少夫人,若你任不肯安份,那就彆怪我不念情份。”
林若瑤後退了一步,麵前這個男子連正眼都不願看著自己,語氣冰冷,甚至都不願叫她的名字。“洛詡,你不能這麼對我,當年要不我舍命救你,你早已……”
“就是因為你曾救過我,所以我才會讓你做這洛家的少夫人。”洛詡打斷了林若瑤的話,“你記住,你這輩子隻能是洛家的少夫人,永遠都不可能會是我洛詡的妻子。”
林若瑤的身子不停的顫抖著,洛詡厭惡的看了眼,轉身走進了屋子。一旁的大丫鬟玉瑩看狀,忙對站在另一旁的丫鬟紅柳使了個眼色,兩人忙攙著林若瑤離開了碧荷小築。
碧荷小築外的洛風歎了口氣,自伊人小姐離世之後,少爺就變了個人,他都快記不得少爺笑的樣子了。
杭城,皇宮,月落閣。
秦霜月坐在烏木軟凳上,懷中抱著一個百花齊放紅緞軟枕怔怔的發呆,連秦灝進來都沒有發現。
秦灝看著自家小妹煩惱的樣子,心中一凜。“想什麼呢?”他走到了秦霜月的身後。
“皇兄?”秦霜月聽到秦灝的聲音,連忙轉過頭去。
今日的秦灝,一身明黃色的太子服飾,頭戴著玉冠,顯是剛剛下朝。
“皇兄下朝了?”
“嗯。”秦灝輕應了聲,擺擺手,顯意宮人都下去。待宮人全都退去之後,秦灝才坐到了秦霜月的身邊。
“皇兄,今日早朝可有發生什麼事?”自上次收到殷碧落的信後,秦霜月就一直都在擔心。現在的皇兄雖是太子,但是羽翼未豐還不足以與慕容仲天相抗衡,萬一慕容仲天要著手對付起皇兄,隻怕以皇兄現在的勢力還未能完全得以招架。
“放心,沒事。”秦灝微微的扯開一抹笑容,這點小事自己還是能處理的,不應該讓小妹如此擔心。
“那就好。”看到秦灝的笑容,秦霜月原本懸著的心落了下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你呀,就是愛瞎操心,放心,這些事皇兄對付得了,你就安心呆在月落閣。”秦灝伸手替秦霜月理了理微亂的發絲。
“那小月也是關心皇兄呀。”
“要不,今日我陪你出宮去看看碧落吧。”這幾日秦霜月一直呆在月落閣內,以她的性子,怕是早已悶得發慌了。
“不行,”秦霜月搖了搖頭。“這幾天不能去看碧落。”
“何解?”這要是換到從前,小月定是會高興得手舞足蹈,今日提起出宮看碧落,怎麼就這般反應?
“碧落這幾日都不會見人的,不管是誰。”秦霜月微微皺眉,“就算去了,也隻會被飛絮攔在外頭。”自己有一次曾在這幾日內去找碧落,可是剛來到樓下就被飛絮攔在外頭,說碧落不方便見客,無論自己說什麼,她都沒讓自己進去。自己當時就氣得走人了,後來碧落寫信來道歉,說是自己每月這幾日是癸水之日,所以才不見客。
“莫不是這幾日有重要的人要見?”秦灝的心中微微泛起一絲醋意,難道是上次那個白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