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死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把所有東西都給了裴寂，希望能幫助徒弟得道成神，隻可惜被辜負了。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林沈清了清嗓子驟然開口：

“雖然時光過境，物是人非，但本尊來到這裡看到諸位，便回想起了當年與親朋好友共聚一堂的時候，不禁有些潸然淚下。”

還不等下麵的人反應，白衣仙尊的話鋒已經完全調轉。

“可是……本尊既然已經清醒，那便不再希望再有什麼荒唐的非議出現。不久後的合籍大典，便是一個向三界宣告本尊已然回來的最好契機，諸位意下如何？”

林沈這敷衍人的話說的一本正經，衛洛生差點沒笑出聲來，“怎麼全都啞巴了，堂堂洛澤尊主可是在親自詢問你們的意見啊！”

眾人麵麵相覷，愣是誰也不敢接這個話頭。

他們其實還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比如說為什麼是由單雲祐來宣布洛澤尊主醒來，這人雖然能說出點相關的東西，但是不是真正的洛澤尊主其實還有待商榷。

莫名的，在場所有人心中都開始呼喚起一個名字——裴寂。

“咣當——”

就在這時，原本緊閉的大門被一腳踹開。

能看出來來者十分著急，隻留黑色的天馬在他身後緩緩降落。

哪怕已經儘量收著勁，還是不小心帶到了藥峰主殿外放著的一堆藥罐盆爐，叮叮當當全都滾了一地。

“師尊，是準備要逃走嗎？”裴寂的聲音融在了風裡，眼睛通紅。

“阿寂——”

衛洛生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

他就像是看到了主人回家的小狗，語氣輕快地，搖著尾巴就朝門口那人跑了過去。

“洛……”

單雲祐沒攔住，無力地放下後握緊拳頭。

這和設想的並不一樣，裴寂比他們預想的要早回來了有足足半日。

他看向來人瞳孔已經不太正常的顏色，知道情況不妙，下意識看向這一切真正的策劃者，卻發現仍在座上的林沈並沒有露出絲毫的慌亂。

反而微微勾起唇角，仿佛一切儘在掌控。

還不等鮫人靠近，裴寂一個掌風就直接將人給扇到了地上。

衛洛生對他並不設防，摔了個狗啃泥後甚至來不及抓住裴寂的一片衣角。

他看著裴寂直接走向林沈，氣得衛洛生在被單雲祐扶起來時，順帶踹了一腳旁邊還趴著的林長老，疼得後者哎喲一聲。

“掌，掌門！您要冷靜啊！”

“單峰主，您快想想辦法。掌門他——”

來自化神期大圓滿的威壓，隨著裴寂向白衣仙尊每走的一步，便會成倍增強。

不知道是不是他下意識惦記著林沈的身體，反正白衣尊者跟個沒事人一樣地與裴寂四目相對。

清醒的人奈何再怎麼叫，都喚不回裴寂的理智。

修為低下的幾個長老峰主已經承受不住，嘔出血來暈了過去。

裴寂在外收到林沈說要離開時的訊息，就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此刻目中無一物，心中隻覺得師尊又要離他而去，自己必須將人抓回來生吞活剝。

還好，師尊並沒有跑遠。

瞳孔逐漸染上紅色，林沈師兄於裴寂身上落下的，作為他走火入魔最後一道防線的禁製被不斷攻擊。

彆在腰間的劍不停地發出嗡聲，身上還沾著不知道從哪裡帶回來的血腥氣，青筋於臉上爆出，整個人殺氣騰騰。

“裴寂。”

林沈搶先一步開口，“你就不會對人溫柔點嗎？”

白衣尊者的目光清冽，嘴角卻是勾起的。

兩人位置一高一低，讓裴寂恍然間仿佛看到了拜師禮上那個的意氣風發，說要把他培養成天下第一的林沈。

他總是這樣，明處於高嶺，卻讓人止銷不住想要將其采摘下來的欲望。

師尊，笑了。

在那一瞬間，有什麼東西無形間於裴寂的腦袋上重重落下，頃刻便喚回了他的理智。

“我……”裴寂頭痛欲裂，下意識伸手捂住了眼睛。

注意到周遭威壓的變化，林沈滿意地點點頭。

他淡然開口，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錯覺，“清醒了？”

“那就解釋一下吧。”

白衣尊者指了指他的身後，眼睛微微眯起，語氣是不易察覺的譏諷。

“有關於本尊的這位……鮫人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