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弟弟？

衛洛生……

師尊已經知道了。

師尊是因為知道這件事才想要離開的。

裴寂的瞳孔皺縮，釋放出來的最後那一點威壓也消弭不見。

他的背脊幾乎是在瞬間就耷拉下來，活像一隻落水狗，目光也沒了剛才的氣勢。

一直掩藏著的秘密被無情鏟出。

隻林沈的兩句話，現場的局麵卻是變了又變。

趁著人還沒有回過神來。

白衣尊者毫不客氣地將茶杯擲碎在了地上，起身拍桌，一套動作行雲如流水。

“裴寂……你當真讓本尊失望至極。”

“師尊，並非如此。”

“我和他，我隻是……”

裴寂下意識想要反駁，結果絞勁腦汁硬是編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

可他還是直接拽住了從身旁經過的林沈，仿佛已經是刻在骨髓的本能反應。

他的眼神陰翳，不肯退讓一步。

明明使的勁都要把林沈的手臂給捏斷了，嘴上卻是卑微伏低地祈求道：

“師尊，您聽我解釋，您不能離開……”

林沈會聽他解釋才怪了，要的就是現在這個效果。

隻不過現如今裴寂這個樣子，活像是有兩個割裂的靈魂同時間住在了一個軀殼裡，矛盾又割裂，左腦和右腦各跑各的。

白衣尊者盯著他的麵孔，心下惋惜，自己這徒弟除了這張臉，真是一點從前乖順貼心的樣子都沒有了。

“嘶……本尊何時說過要走？”

“放開！”

林沈表情裡的厭惡讓裴寂感到了深深的恐懼，但否認了要離開自己這件事情。

聽到他隱忍的吃痛聲，裴寂才反應過來放緩了力道，也是趁這個機會，林沈才終於掙脫了束縛。

“單雲祐，帶本尊和這個人回邵雪峰。”

衛洛生眼淚汪汪地反抗道：“我不想走！”

“是。”單雲佑沒給他機會。

裴寂沒有阻攔，三人就這樣乾脆利落地離開了藥峰主殿。

而目睹了全程的剩餘眾人依舊大氣不敢出一聲，對剛才所發生的頂級修羅場瞠目結舌。

特彆是裴寂向他們問道“師尊把你們叫來所為何事”時，眾人恨不得自戳雙目，假裝剛才無事發生。

“林老。”

再度被叫到的林長老這回終於長了嘴巴，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

他的頭發已經亂七八糟的了，內心充斥了惶恐不安，彎腰恭順道：“掌門。”

林長老將全程發生的事情悉數告知，不敢落下一個字。

可看著裴寂越發皺起來的眉頭，林長老心裡也沒底，聲音越發低，“然後您就回來了……”

終於把話全部說完，這位老人家出了一身的冷汗，生怕裴寂一個腦子抽風就直接把他殺了。

裴寂一雙似狼的眼睛注視著上方林沈剛才坐著的位置。

他抓住了其中的一個關鍵，語氣中帶著自己不易察覺到的慶幸，“師尊……沒有說要取消合籍大典？”

“沒有，絕對沒有。”

旁邊一位峰主領悟到了裴寂的意思，“洛澤尊者隻提到要在合籍大典上宣布歸來一事，合籍大典應當照常舉行。”

“掌門，此事的確是你有錯在先。”

觀星峰的峰主一副過來人的語氣，摸著他的山羊胡子說道，“不如在這幾日先處理好您和衛洛生的關係，給洛澤尊者一個交代。”

由於記憶傳承的特殊性，觀星峰峰主經常會做出有違於他目前身份的舉動。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可能是唯一一個和裴寂紮紮實實“相處”了這麼多年的峰主。

再加上能夠觀星預知，自然而然說話比林老更有分量，裴寂也更能聽進去。

有觀星峰峰主帶頭，有幾個的膽子也大了一些。

“是啊掌門。”

“老話說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況您和洛澤尊者佳偶天成。相信您隻要斷了和衛洛生的關係，尊者一定會放下心結的。”

眾人並不清楚外頭有關於裴寂和林沈的愛情故事，都隻不過是說書人依照後世裴寂所作所為添油加醋一番過後的成果。

畢竟都已經傳唱了幾千年，唯一活著的裴寂也沒出來否認。

大家就默認了，並且對此深信不疑。

所以在他們眼中，裴寂都乾出了給人戴綠帽這樣的事情了，洛澤尊者隻不過是在大殿中駁了他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