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年以前，“淫窩”二字絕對離不開鮫人，他們幾乎就是那裡的主要構成部分。

死去多年的記憶突然重生，他當年率人攻打魔域的時候……好像的確順便搗鼓了不少青樓，把裡頭的鮫人都放走了。

而且因為擔心這些手無寸鐵的鮫人沒有了保護，於是就讓弟子們給每個鮫人的手臂上畫了這個小法術，至少算是有了保障。

感受到脖子上的冰涼微微離開了一段距離。

老婦人也聽到了剛才守城兵的動靜，知道林沈現如今的狀況可能並不太好。

於是繼續開口道，“您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如去老身家中調整一下。”

林沈並沒有輕易相信她的話，而是在鬆開刀口的瞬間直接將人鉗製住，“你剛才想對這個孩子做什麼？”

“咳咳咳……尊者饒命！老身剛才恰好看到這孩子身上穿著的衣服有些眼熟，好像您身邊跟著的一名弟子就是這款……所以想要上前來確認一下。”

各峰的道服不儘相同，她口中林沈身旁的弟子應當就是裴寂。

林沈思索片刻，終於將人放開，順便將倒在地上的拐杖撿起來。

“先姑且相信你。”

婦人顫顫巍巍地將其接過，忍不住地拭淚，“謝謝尊者。老身沒什麼彆的心思，沒想到居然在臨死之前，還能再見一回救命恩人。”

她特意挑選了沒有什麼人的巷子，在前頭一瘸一拐地帶著路，嘴裡絮絮叨叨不停地在說話。

看著林沈懷裡抱著的鮫人小孩，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樂嗬嗬道：

“尊者果真是心善之人。如果當年不是您把我們從風霜城救了出來，老身可能都不能苟活到冥海之主解放我們所有鮫人的那一天……”

鮫人壽命在三界當中一直是個謎，普遍都是千歲起步。

如果千年前不是過分殘暴對待，導致不少鮫人被折磨致死，鮫人的數量現如今可能也會更加龐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人丁稀少，大多數情況全靠一個冥海之主撐著。

“這裡隻有老身一個人住。寒舍簡陋，還請尊者不要嫌棄。”

老夫人輕輕推開了一扇矮門。

以林沈的身高，裡頭大致的樣子一覽無餘，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小院子。

有小菜園，圍了地方養著幾隻雞，能看出來老婦人平時過著的都是自給自足的生活。

楚郊完全熱成了一個大火爐，整個臉都已經紅透了，嘴裡時不時發出悶哼。

抱進來房間之後，也能看出來屋內的陳設完全符合一個人的居住需求，沒有第二個人生活的痕跡。

林沈不太敢直接給小孩服藥，“請問這裡有涼水嗎？”

“外麵的井水直接打上來就是。”

一切都處理好後，林沈幫小孩再換了身新衣裳，頭頂上貼了塊擰乾水的小方巾。

老婦人一直坐在旁邊看著，等到人閒下來了才敢開口。

“尊者，這孩子是？”

“在冥海外麵撿的，似乎是同父母走散了……你們冥海有沒有什麼地方能幫到這孩子的？”

冥海統一也不過是六百年前的事情，像是人族那些萬年曆史形成的東西，哪怕是照搬過來都不太能用。

更何況鮫族人口稀少，平日裡派往邊界駐守就已經耗費了大量人力。

想到這裡，老婦人如實搖了搖頭，她的目光集中在了楚郊手臂上露出來的藍色鱗片。

“尊者，這孩子的身份不一般。藍鱗是王血的特征，王族多於主城生活，他們天然對我們這些普通鮫人有著威懾力。”

她一下子說太多話有些喘不上氣，不得不停了一下，“……如果實在要說的話，去那裡應當能幫到這孩子找到親人。”

“主城？”

林沈皺起眉頭，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個地名了，應當是相當於冥海大本營一樣的地方。

可他的目的隻有一個，那便是去往冥海深淵，找到那其中的古樹，摘下所需要的靈果。

替代自己的衛洛生被發現不過是時間問題。

以裴寂現在的實力，他絕不能掉以輕心，說不定哪個時刻就追上來了。

身邊一直帶著個鮫族小孩不太現實。

正好現在有一個適合安置楚郊的地方，不如……

林沈很是誠懇地問道：“這孩子能否先養在這邊？”

“我可以留下足夠的財務作為他的撫養費，若是往後他的家人來尋找那是再好不過。”

“啊，這……”

在躺椅上的小孩似乎察覺到了林沈的心思，一隻小手不自覺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發出嗚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