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樣子看上去實在可憐，但終究比才八歲大的楚郊更加成熟。

林沈沒有回答，立刻上前去將孩子搶了過來，幫忙順氣，好一會才恢複過來。

三人同乘一個法器。

按道理來說裴寂肯定是可以自己回去的，但他就是死皮賴臉地要上來。

林沈知道自己攔不住，也就不想廢口舌。

楚郊經曆了剛才那遭後，明顯對裴寂有著很強的敵意，一路上他都緊緊地靠在林沈旁邊，時不時就抖兩下，生怕他突然撲過來似的。

而裴寂和林沈處於同一個空間時，明顯會放鬆許多。

當然，如果沒有那鮫人小孩擋在中間的話，自己必定會更加欣喜。

他雙手交叉胸前，從頭到尾將楚郊打量了一遍，形形色色的鮫人裴寂這些年見過的隻多不少，並沒有在這小孩身上看出來有什麼特彆之處。

但是林沈一點都不排斥他，甚至還讓林沈幫他說話，這足以讓裴寂吃味。

他的眼神一凶，楚郊就直往林沈的懷裡鑽。

裴寂幾次想要出手卻被林沈攔住，仿佛陷入了一個無儘的循環。

“師尊，這不明不白的鮫人就這樣撿回去，是否有些不妥？”

楚郊感覺到裴寂在罵自己，下意識就頂了回去，“我才不是不明不白！”

裴寂冷哼一聲，“一個未成年的鮫人不好好留在冥海，偏生跟著我師尊出來。你們這些鮫人果真從小就把狐媚惑主寫在臉上……”

“裴寂。”

林沈打斷了他的話，“夠了。”

有時候林沈並不想把話說的那麼明白。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當年衛洛生被裴寂撿回去的時候，應當就是和楚郊差不多大的年紀，林沈不確定裴寂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但也有可能是自己的這種行為刺激到了他心中的某一個點，才會導致裴寂對小孩的敵意這麼大，甚至於說口無遮攔。

撕開那層存在於師徒之間的濾鏡之後，林沈每次與裴寂相處都隻會感覺到深深的疲憊。

他就像是自己最不滿意的作品，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是自己那些年管教無方，沒有看清楚裴寂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你。”

林沈長呼出一口氣，拉開往他身上蹭的楚郊，看了眼對麵的裴寂。

“還有你。若是膽敢打攪本尊休息，立刻就從我麵前消失。”

兩人終於是安靜下來。

林沈本來想趁著這短暫的時間補眠，這幾日他全靠各種丹藥吊著精力。

如今靈果到手，眼下的情況卻是讓他連眯一會的時間都沒有，身體得不到休息，情緒也就愈加暴躁。

幸好他的話還有一定的威懾力，沒一會林沈就靠在旁邊睡著了。

“你這個壞人，不要過來！”

但很快的，少年略微尖銳的嗓音一下子就把林沈從周公那裡拉了回來。

白衣尊者猛地睜眼，抓住身旁的兩個靠枕就飽含怨念地，朝著聲音的方向丟了出去。

結果卻被一雙大手牢牢接住。

裴寂勾著嘴角，似乎是看了他許久。

“師尊，到了。”

林沈睡眼惺忪，抓住旁邊準備開溜的罪魁禍首。

他最不喜就是彆人在他睡覺時大聲喧嘩吵鬨，語氣也帶上了些狠厲，不複之前那般輕柔，“你剛才吵什麼？”

“剛才……剛才那個壞人他。”

“他想要咬你！是楚郊幫你擋下來的。”

楚郊沒見過林沈這麼凶的樣子，指著對麵一臉看好戲的裴寂一臉委屈，字都快說不全了。

裴寂沒有反駁，將兩個師尊丟來的靠枕在手中肆意蹂躪，還帶著一抹得逞般的笑容。

“我可是提醒過你，不要叫太大聲，師尊被吵醒的話……會不高興的。”

林沈瞟了裴寂一眼，將楚郊有些淩亂的頭發理順，鼓勵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郊做的沒有錯。”

“嗯！”

小鮫人立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兩個虎牙差點就要給林沈吧唧一口，還好後者反應極其迅速地躲過了。

楚郊有些失落，但又很快恢複了滿滿的能量。

“這裡就是韶雪峰嗎？”

小孩扒拉在門邊往外望去哇了一聲。

林沈同楚郊簡單地說過韶雪峰的樣子，但總覺得好像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大一樣，好像有什麼不好的東西，讓他下意識就想要離開這裡。

“自然不是，這裡是淩雲主峰。”

林沈怎麼能認不出來自己山頭長什麼樣子，正因如此，才麵露不愉。

“裴寂，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