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沈雖然表情微妙，手上的行動卻很迅速，頓時間，溫度比蒸籠還高的劍塚一片冰涼。

掌門招招手讓林沈過去。

這一瞧，少年就移不開眼了。

劍身通體銀白，長約半臂，劍柄乃是一條蛟龍圖案，鋒利無比，震撼人心。

林沈忍不住讚歎道：“好漂亮。”

白胡子老人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燒成了短袖，發尾都有些焦黑的痕跡。

“這是師尊曾經於秘境獲得的龍骨煉製而成的，與你的冰靈根相性一致，正好適合給你拿來當第一把武器。”

林沈鄭重接過，“多謝師尊！”

滴血認主，銀劍發出陣陣嗡鳴。

林沈便是靠著手中的這把寒霜劍一點一點在三界打響了名氣。

然後於仙魔最終一戰，隨著主人一同隕落。

回憶結束。

林沈於幻境中漸漸清醒，原本空蕩蕩的手裡突然多了一副劍刃的殘骸。

原本漂亮的劍身現如今已經被魔氣完全侵染，變成了如鐵鏽一般的棕黑色。

如果上麵不是被設了禁製，恐怕他根本就不能拿在手上。

“……寒霜？”

手上這點破銅爛鐵肯定是給不了任何回應，林沈複活之後這麼久第一次有了兔死狐悲的感覺。

再怎麼說也是並肩戰鬥過幾百年的“好兄弟”，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希望能夠重現寒霜劍的光芒。

將東西放到桌上，也就隻有他那有收藏癖的師兄會幫他保留這麼久了。

林沈在屋子裡逛了一圈，在好幾個旮旯角找到了其它的碎片，湊一湊勉強還能看出來是個細長狀的東西。

重塑法器並不在他擅長的領域內，暫時是救不回來，拚了一會就放棄了。

“師兄，十六來給你上香了。”

林沈沒忘記正事，帶了好些他師兄從前喜歡的東西來。

漆黑的牌匾立在那處，上麵的金字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一看就是這裡長時間無人踏足的原因。

他給點了三根香，找半天這裡連個爐子都沒有，乾脆就插在蘋果上，也算是一種供奉，相信師兄肯定不會在意這些虛禮。

“你當年說的沒錯，裴寂那小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燈。我當時醒過來看到他還沒飛升，知道過去了一千多年，差點沒吐血三升。”

當年自己要收裴寂為徒，最瞧不上他的就是師兄了。

三根被點燃的香火於空氣中蔓延。

仿佛是在回應他一般，離林沈越來越近，堆積於他的頭頂，像是有人在撫摸一般，下一秒就消散不見。

林沈沒想到能再見到寒霜劍。

將可憐的殘骸收進儲物戒，白衣尊者跟師兄道了彆就出去抓小孩。

果不其然，一出去他就聽見了仙鶴悲鳴的慘叫。

小鮫人不知怎得騎到了仙鶴身上，手裡還拿著一根白色的羽毛。

“呐。”楚郊獻寶似的將那東西遞了過來。

他身上白色的衣服此刻滿是泥點子，原本紮著的發帶也不知道掉哪裡去了，頭發亂七八糟地散開。

兩敗俱傷，看起來仙鶴也並不是吃素的。

“你可真是能鬨騰。這仙鶴年紀說不定比你還大，快點和人家道歉。”

楚郊轉著手裡的羽毛，這可是他好不容易從仙鶴身上拔下來的。

小鮫人的思維很是簡單，漂亮的人就是要由漂亮的東西作配，就像當時在冥海外圍，一看見林沈就走不動道了。

小孩低下了頭，聲音悶悶的，“你不喜歡嗎？”

“……很漂亮，但是你這樣做不對。”

林沈看著在田裡已經套上一層泥巴外衣的仙鶴，實在是說不出什麼喜愛的話語。

他意識到楚郊的年紀實在是太小，需要有人作為導師帶領他前進。

說實話，自己一開始沒打算再多收一個徒弟的，畢竟裴寂這個前車之鑒已經證明了他教育領域上的失敗。

“對不起。”

楚郊乖乖去道歉了。

仙鶴高傲地仰著它的頭，隨後理了理身上的羽毛。

應該是聽懂了，這些在藥峰養著的靈寵都很有靈性，隻是他們一定沒見過像楚郊這樣的野孩子。

仙鶴走路的姿勢不對，身上的泥巴乾了之後也飛不起來。

林沈決定從小事開始教育這個孩子，將一人一鶴打包到了池塘邊。

“自己闖出來的禍就要自己去解決，去，把人家的毛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