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落雪的季節,習慣了披著狐裘的男人,今年肩頭也帶著重量,他坐在樹下,身旁是一壇子酒。
“彆著涼。”已經比他還要高的昔日小少年臂彎裡掛了條毯子,走到他身邊坐下,將毯子給他蓋好。
“好。”儘管已經不會再有身體上的顧慮,一直跟著江昭雪的小少年依舊習慣性地照看著他,他也樂得享受。
“你在想什麼?”
江昭雪笑了笑,回答道:“想一隻小鳥。”
那孩子抿著嘴唇,一副明顯不高興的模樣,卻從來不會將他的心情說出口。
但江昭雪已經能夠察覺到他心緒的變化,便抬手揉亂他的馬尾,說道:“阿琅,彆不高興啊,好吧,我不想鳥……唉?”
話還沒說完,一隻肥嘟嘟的小鳥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來,撞到了他們頭頂的樹上,掉了下來。小肥鳥的腳上掛著信封,在江昭雪的手觸及到的時候,這隻小肥鳥就不見了。
“信?”
“小心,我來。”阿琅從江昭雪手中奪下信封,卻發現收信人上寫著江昭雪三個字,也沒有什麼看起來危險的陣法之類的,微微鬆了口氣,將信封又還給了江昭雪。
江昭雪好笑地看著阿琅小心翼翼的模樣,又不免有些心疼這個草木皆兵的家夥。
不再多想,他拆開信封,沒有避諱阿琅,展信便讀了起來,裡麵是有些彆扭的字體,看起來像是從來沒寫過這樣的文字一樣。
*
“江昭雪,見信如晤。”
紫色短發的少年捏著筆,回憶著異世界的文字,一筆一劃地慢慢寫著。
我們的分彆太過突然,我尚且沒能仔細地去品味你告知給我的信息,那位賢明的智慧之神便來尋我了。
我有太多的話沒能與你說明,當然,若是真直麵你,我倒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
對於你說的,收留我的理由,其實我抱有很大的懷疑,雖然你說的話很像是真的,但我總覺得還有些什麼理由被你隱瞞了。你不說,我也不問,我也沒那麼大興趣知道你的想法。
我……其實一直都想告訴你,國崩,並不算是我的名字,這個詞在稻妻──我誕生的國家,意味著意圖竊取一國、玩弄陰謀詭計之人。說來可笑,這個名字,是我自己選的……
不過現在,旅行者為我取了新的名字,說來也巧,和你畫的那隻鳥同名,叫知更,你可彆笑話我,彆把我和鳥相提並論!
旅行者,是個很不錯的家夥,我們曾經站在對立麵,他也以一種像是在關心我的語氣說話,現在想想,或許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一定程度暴露了自己的內心吧……不過,在小草神大人的幫助……或許是幫助吧,誰知道她打著什麼樣的主意,總之,我和那位旅行者,成為了朋友。
不可能毫無芥蒂的吧。
我試探性地問過你,我做過很多壞事,其中的一件,導致了旅行者朋友的死亡。
那時的我一度追尋力量,追尋神之心以求填滿自己的胸膛,也因此成為了多托雷(此處痕跡很重,像是花了極大的力氣壓抑什麼怒火)的實驗對象。
我在尋找心的路上迷失,意圖成為神明,以此來向製作我的人證明,證明我存在的價值,證明我有資格獲得注視,就像是在爭寵的孩子一樣,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