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既然她讓我看,那我便看著。”……(2 / 2)

一滴紅色的血液滴落在手鐲上,張小薔一愣,伸手拂過喉間,下巴上也沾染上了血液,所以才會滴落,但如何會這麼多?

蕭令律那一劍終究還是傷到了她,劍身雖然並沒有觸及到她,但劍氣卻刺破了她的皮膚,隻是她絲毫沒有察覺到,而脖子上的傷口不算太深,這樣的出血量,也不足以讓她低頭的時候,下巴能沾染上多到會滴落的血液。

滴答——滴答——

更多的血珠滴落下來,是下雨了。

這天上落下了一場血雨。

周圍充斥著血腥之氣,就憑張小薔靈敏的嗅覺也難以分辨這血雨的源頭究竟是在哪裡,這樣的異象必然是有緣由的,張小薔的記憶中從未有過上天憑空落下血雨的記憶,這不是一種自然的現象。

喉間不算深的傷口被術法一抹已經愈合,隻留下很淺淡的一道疤痕,不是她故意留下這道疤痕,而是那道劍氣殘留了些在傷口的部位,她需要運功驅逐,但顯然,現在不是個好時機,這裡也不是個合適的地點。

儘管有術法替她擋住了這血雨,除了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落在身上的一兩滴血滴,其他的血雨再也沒有淋在她的身上,但濃重的血腥味包裹著張小薔,粘膩濕潤的空氣還是讓她感覺到了不適。

張小薔站起身來,掏出一把傘,有雨下著,她自然是更習慣打傘的。

血雨順著傘麵滑落,飛濺到地上的血珠也並未再飛濺到她的裙上,張小薔這才環顧了四周,打量著周圍的景色。

這不是任何她所熟悉的景色,但在三麵都是樹林,在雨中騰起一片血霧朦朦的時候,唯一一麵的一條道路便顯得十分矚目。

若這是個陷阱,一定是個非常明顯都不需要思考的陷阱。

但張小薔想了想,要是大魔觀南真的想要現在殺了她,倒也不至於搞這麼多彎彎繞繞來要她的命。

天道從來沒有保護她的意願,張小薔很清楚這一點,天道隻是和她做了個交易,交易的內容卻沒有必須要保證張小薔的存活。

畢竟將張小薔弄到這個世界來的是大魔觀南,讓張小薔以這副模樣在這個世界生存的也是大魔觀南,如果她隻是要一個死去的張小薔,又何必讓她擁有這具身軀?隨便找一個凡人的身軀塞進去豈不是更好擺弄。

更何況就算現在的張小薔武力值不差,甚至可以說在很多人或者妖的頂尖,這是天賦所帶來的優勢,但這一切都是大魔觀南故意給的,而這樣的張小薔在麵對大魔觀南的時候,依舊生不出絲毫的反抗之心,大魔觀南想要她的命,也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那條道路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條路,雖然通向哪裡是未知,但既然是大魔觀南給張小薔指定的路,在張小薔現在絲毫反抗不了大魔觀南的時候,也隻有順著她的意願走。

所以張小薔握著傘,在一片血雨中踏上了那條路。

路途很長,但也沒有長到讓張小薔覺得累,隻是感知到自己似乎走了不算近的距離,血雨一直下著,從未停止,也沒有絲毫的變大或者變小,要不是路旁的樹林還有些許的變化,走在這路上就好像在原地打轉一樣。

一邊走,張小薔一邊思慮著。

七顆琉璃寶石,第一顆已經完全玉化,大魔觀南是讓她看什麼?

她遇見了值得注意的人算有錢鵲兒、蕭存鬱、蕭令律,錢鵲兒和“金門”有關,蕭存鬱和蕭令律都和蕭家有關,但並沒有發生什麼值得注意的事,除了在他們相處的時候,琉璃寶石有突然的半顆玉化。

除卻這些人,就剩下在城中遇到的佛道之爭的事,事情的關鍵人物不算那個邋遢的道修和三個不講理的佛修,而應該算是那個叫做鐘緣的人。

大魔觀南若是讓她看的是這個,那就是看鐘緣,這樣在佛道之中選擇,或者說是佛道之爭中的一些收徒的做法,必然不是特例,看當時眾人的態度,像是有些習以為常的。

隻是再習以為常,凡人的憤怒和痛苦也不會絲毫的減少,大魔觀南知道張小薔在乎這個,張小薔也從未掩飾過,她就算受妖身的影響,也從未打算就此同化。

“可要是僅僅憑這些……就想讓我認為無論佛修道修都不對,讓我不會與他們站在同一邊,這樣的粗暴認知未免也有些過於淺薄?”

畢竟,魔的風評也不見得有多好。

無論是什麼修行什麼的修士,隻要掌握了異於常人的力量,總會和凡人拉開距離,也不會再平等的看待那些人,這不是哪個修行功法的問題,而是這個世界的意識形態決定的。

就算是在張小薔原來的世界裡,沒有這些修士,也沒有什麼妖魔,但天下大同也從來都隻是一種理想,人人平等也永遠是一種努力的目標,階級永遠隱藏在人心的欲望之下。

張小薔沒有那麼多太過於偉大或者說寬泛的想法,她隻是在自己目光所及之處,儘量做到讓自己舒服而已,在萬山關中出手幫那些百姓也是,她隻是見不慣,因為她也曾是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即便現在自己是個擁有強大實力的妖王,但她帶入的卻是那些不能反抗的凡人的一方。

“這也不像是大魔觀南要讓我認知的事。”

大魔觀南存活萬年,張小薔沒有覺得自己玩心眼能玩過她,更不覺得她的布局,自己能隨便猜透,自己不過是她和佛子博弈的一枚棋子。

所以她專門找到張小薔玩這一出究竟是為什麼?

“絕對不是要讓我認知到修界不能容納我,而我不容於妖界,隻能向她靠攏。”

張小薔腳步一頓,路似乎已經走到了它原本要讓張小薔走到的儘頭。

前麵是一塊村落的聚集地,但很顯然,裡麵沒有人煙。

“既然她讓我看,那我便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