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終究會殊途同歸的和這個村落做出一樣的選擇——無論用什麼方法嘗試,也要擁有這樣的力量。
他們無法知道限製他們的是什麼……隻能用鮮血、生命和世世代代的執念去鋪成這一條希冀後人能站起來的路。
“規則……”張小薔低喃出聲。
是世界的規則限製著他們,凡人怎能與世界的規則相抗爭,這是比天生注定哪些人可以成功,哪些人注定失敗更可怕的事實,而這樣的事實在這個世界這樣的規則下一直存在著。
並且還有著代表世界規則的天道存在。
但現在,出現了萬年難遇的大魔觀南,試圖改寫祂。
陣法不需要任何力量補充,仍舊閃爍著,複現著那一座座房屋的曆史——生生世世的更迭太多,也姑且將這記錄了這世上絕大多數凡人已知超凡力量的嘗試的記錄稱作為曆史。
那是比人生百態更為殘酷也更為輕描淡寫的冰冷記錄。
第二顆琉璃寶石在這裡玉化完全。
比起第一顆寶石玉化的莫名其妙,第二顆寶石的玉化才讓她摸到了頭腦。
正如一開始大魔觀南說的那句話一樣,這才是大魔觀南想讓她看得東西。
“可是……我怎麼知道這是真是假?”
張小薔雖然看著眼前的一切,聽著那家家戶戶世世代代的哀嚎,也明白這一切的緣由,甚至有極大把握可以肯定,這就是在現在的世界規則下會發生的事情,但她卻不能拋棄對此場景的懷疑。
“雖然這些可能是真的,但也可能是假的,這個世界的規則或許真的有這樣的問題,不能代表天道是對的,可是也不能代表大魔觀南才是對的。”
若是換個人,可能就直接如同大魔觀南給出來讓看的這些東西有了這些想法。
但或許就像大魔觀南在萬千機會中隨機抓取了張薔,讓她平庸而普通的生命變得獨特一樣,張薔這個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得上是一個有些獨特的人。
比如幼時一個小區的玩伴打起架來,大多數玩伴逃不開從眾心理,總是選擇這方或者那方加入,就連女孩子也不例外,乖巧大多隻是給大人們看的,而張薔卻總是孤身一人站在一旁,瞧著他們兩兩對峙互相指責過錯,然後輕飄飄的來一句:“被家長看到了,再不散要挨打了。”
比起選擇,她更喜歡旁觀,也無意將自己放進爭鬥之中,亦不會因大多數人聽從自己的話而感到興奮,她不是天生的領導者。
而比起辨彆對錯從而加入一方,她更喜歡遵從自己的想法。辨彆對錯,這從一開始就設定了一方對,一方就是錯,可誰又能說自己完全是對的,彆人完全是錯的。
大部分人都不會去思考這些,至少是在站隊的第一時間無法思考到這些,但張薔學會的卻往往是從一開始便跳出這種思維去思考。
所以當她見到眼前這一幕時,她並沒有去辨彆天道和大魔觀南的誰對誰錯,天道錯,不代表大魔觀南是對的,大魔觀南是對的,不代表天道就是錯的。
儘管兩方因她的特殊將她推到了如今這個可以算做天平兩端重要砝碼的地位,她仍舊不覺得自己能夠對這世間所有生靈,或者說是未來世界規則的演化做出什麼決定。
她更多的想法是——為什麼她非要站在哪一邊,她自己現在都是個無法掌控自己的人,又為什麼會讓彆人認為她能做出選擇?
若論來處,我也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甚至連官員都算不上,又有什麼信心認為自己能對這絕大多數生靈負責,既然不能負責,又怎麼能輕率在彆人麵前做出決定。
更何況,她到現在對天道和大魔觀南都算得上一無所知,對自己能起的作用更是不明不白,什麼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天道和大魔觀南究竟要讓她做什麼……
“砰——”
所有的景象像虛幻的泡沫般被一觸即碎,木牌中央化為一顆閃爍著光芒的寶珠。
張小薔正要上前查看,隻聽“嗷嗚——”一聲,一張獸嘴一口將它吞了下去,周圍微弱的術法波動瞬間消失。
那獸嘴很是熟悉。
張小薔腳步一頓,有些意外挑眉:“妙渺?”
妙渺和變成僵屍的忘塵道長因為南琴的緣故一起失蹤,雖然不知道他們究竟有什麼作用,但南琴是大魔觀南手下之人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
這樣看來,妙渺出現在大魔觀南為張小薔設置的環境裡也沒什麼奇怪的地方……才怪!
既然是單獨為張小薔設置的幻境,大魔觀南為隻說了讓張小薔好好看看,又怎麼會再放一個人或者妖進來,畢竟變數越多越不可控。
妙渺是清虛觀觀主師兄的弟子,和蕭令律他們關係匪淺,太虛觀觀主又被入魔的南琴所殺,怎麼看它也不可能是大魔觀南那一方的,除非它也入了魔。
但此刻瞧著它的樣子也不像是入了魔。
清虛觀鎮守大魔觀南多年,太虛觀縱使沒有背負這樣的職責,也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身死道消或許隻是實力差距,但這卻並不代表兩位知情的觀主對待出世大魔沒有物料,在這樣的背景下,太虛觀觀主派妙渺前去清虛觀就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情了。
“若是早有預料,不可能毫無準備。”
那看起來懵懵懂懂萬事不知的妙渺又在這之中起到了什麼作用?
手腕的鐲子開始發燙,這是之前沒有過的征兆,但這不妨礙張小薔一步上前抓住了那隻吃了東西打了個飽嗝開始打哈欠昏昏欲睡的小妖。
光芒一閃,兩妖一同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