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薔問道：“所以他們為什麼一代又一代發生同樣的事情？”

賀南迦回答道：“因為宿命，因為這個世界沒有輪回，因為天道也無能為力。”

張小薔嗤笑一聲：“答非所問，我看起來像個傻子嗎？”

張小薔接著道：“我在山上看過這個城鎮，這裡已經幾乎完全被霧區包圍，我不知道這個城鎮還有沒有通往外界的路，但至少就我在山上所觀察到的，他們沒有人嘗試從城鎮裡往外走。”

“是因為不想，還是因為不能？”

在十萬大山，在太虛觀，在清虛觀，在張小薔一路經過的村落和城鎮，不管這個地方人們的生活能不能自給自足，他們都沒有將自己閉塞的困在一處，而是孜孜不倦地開辟著往外行走的道路。

但這個地方，在張小薔站在山上，往下望去的時候，他沒有看到從這個城鎮任意方向通往外界的路，也沒有看到任何人從城鎮中出去走走，城鎮是有門的，可那個門如同擺設，連入門關卡都沒有設置，人們任意進出，卻始終沒有離開城鎮太遠。

賀南迦沉默半晌，最終開口道：“也許有的人是不想，但大多數人是因為不能。”

人群往來，從張小薔和賀南迦的身邊路過，但都不約而同的忽略了他們倆。

賀南迦道：“他們不能，既是因為宿命，也是因為沒有輪回，他們的靈魂被困在這裡，就算是天道也無能為力。”

賀南迦望向城外的方向，解釋道：“因為這個城鎮已經被霧區包圍了很多年，或許是太多年了，已經讓他們習慣了在這裡，像與世隔絕一般的生活，他們自己的一個城鎮就是一個世界。”

張小薔問道：“是因為霧區？你們不是說霧區是會變化的，這裡的霧區，難道從來沒有變化過嗎？也從來沒有修士來到過這裡嗎？”

就算凡人沒有能力去探索和開辟安全的道路，但修士應該是有辦法的，修士在這個世界四處巡走，難道就沒有任何一個修士曾經走入這裡？

賀南迦對著張小薔問道：“你覺得霧區是什麼？”

張小薔皺了皺眉，說道：“我不知道霧區是什麼？但我曾經靠近過，很難形容那種感覺，我隻知道很危險。”

賀南迦笑了笑道：“你是說，在我們第一次遇見的那一次嗎？你覺得危險的究竟是天道還是霧區？”

張小薔看了看賀南迦，挑了挑眉道：“你不裝了嗎？你果然知道那次我在和天道說話，你是故意在那個時候出現的。”

賀南迦並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我裝不裝好像沒什麼意義，你本來就懷疑我，一直都在懷疑我，就像你一直在懷疑那個小道士一樣。”

“我要糾正一下，”張小薔補充道，“我不是一直懷疑你，不是一直懷疑那個小道士，我是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你們所有人。”

賀南迦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繼續轉到上一個話題，他說道：“所以在那次之後，你真的一點都沒有對霧區好奇過嗎？”

張小薔不耐煩的道：“你知道小明的爺爺為什麼活到100歲嗎？”

賀南迦一愣，“為什麼？”

“因為他從來不多管閒事。”張小薔翻了個白眼，“這是我們那個世界，每個成年人都必須要記住的。所以我想要在這裡活下去，我也不會多管閒事。”

所以霧區是什麼？霧區裡麵有什麼？誤霧區怎麼形成，怎麼發展，最終會變成什麼，張小薔可能會去思考，可能會覺得好奇，也可能會向彆人詢問答案，但她絕不會自己非常有獻身精神的去探索。

明明知道有危險，還非要去試一試，她圖什麼呢？

作為一個異界的靈魂，她最大的願望除了重新變成人以外，就是好好的活著了。

賀南迦無奈笑道：“你可真是……與眾不同。”

“人人都知道，要避開霧區行走，可當霧區避無可避的時候，一潭活水，也和死水沒有任何區彆了，所以這裡修士也來不了，修士也出不去。”

張小薔環顧四周，這裡的發展的確不像十分閉塞與落後的樣子，如果他們世世代代隻生活在這一個地方，那城鎮內應該不是這番景象。

“他們有修士？可以對外交流？但卻出不去？”

賀南迦沒有否認。

張小薔不禁心頭發寒，“那這不是會更絕望嗎？”

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知道世界外有很多的人，知道有很多新奇的人或事，但他們卻永遠被困在這裡，彆人進不來，他們出不去，長久如此，那不是會令人感到絕望嗎？

“所以霧區到底是什麼？”

賀南迦沉聲道：“是世界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