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蕭令律在心虛什麼，張小薔知道，在她現在所能接觸到的所有人中，她也隻有從蕭令律這裡找到答案了。

所以張小薔再一次問道：“蕭道長，我能相信你嗎？”

蕭令律沉默了很久，也不敢看她，最後無奈的歎了口氣。

他開口道：“你還想知道什麼？”

蕭令律頓了頓：“我不是故意要騙你，或者故意不告訴你，隻是有些事情，我沒有辦法告訴你。”

張小薔道：“是因為天道和大魔觀南？你被祂們所限製了，所以有些事情沒有辦法告訴我，對嗎？”

蕭令律沒有否認。

天空突然一陣轟鳴，樹林裡的氣息突然間像是被擾亂一般，張牙舞爪的四處亂竄，分不清是魔氣還是清氣都攪到了一起，天地間開始哀鳴，像是這世上萬千的生靈唱起的悲歌。

祂們動手了。

張小薔無比清晰的意識到了這點。

蕭令律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將她整個人攬在懷裡，像是安撫，又像是給她依靠。

張小薔伸手拉住蕭令律的手，但隻露出了一隻眼睛，便停下了動作。

他們像是站在星空上，天地皆暗色，無數星星點點閃爍的光芒，向他們靠近，越近越小，直到看不見，看上去就像所有的星芒都被他們所吸收了一樣。

張小薔的呼吸很輕，聲音更輕，她輕輕問道：“這些是什麼？”

蕭令律輕聲回答：“生靈。”

“我又是什麼？”

“錨點。”

“他們為什麼靠近我？”

“因為你的靈魂不屬於這個世界，不會隨著世界毀滅而一同湮滅，所以你被選為了安全的錨點。”

張小薔沉默了許久，或許隻是幾個呼吸間，又或許已經過了很久很久，張小薔再次開口問道：“是誰成功了？”

蕭令律回答道：“現在還不知道。”

“現在還不知道？”

蕭令律道：“世界在重建，秩序在重組，這些生靈的命運還在編寫，我不知道是誰成功了。”

星光停止了向他們彙集的舉動，時間像被停滯了一樣，忽然間，從深不可測的黑暗裡，冒出一條條不能辨彆的，像是文字組成一般的金色紋路，盤旋著像是在編織一樣，湧入了天地間。

蕭令律望著那些金色的紋路，緩緩放下了手，“成功了，完整的秩序重新生成。”

張小薔並沒有參與這一切，就像個旁觀者一樣，除了新的秩序湧出時那一刹那的震撼，張小薔並沒有什麼實在感。

她心中湧出一絲無力。

“我並沒有起什麼作用，我確實是個沒什麼用處的人，隻是作為了一個錨點，這個錨點無論是異世界的誰都行。”

張小薔情緒突然有些激動，她質問道：“那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我這麼倒黴？我不想呆在這裡，我想回家，我還有父母！”

“你能不能……能不能讓我回家？”她抱著一絲希望問道。

蕭令律再一次避開了她的眼神，“我很抱歉，我無能為力。”

雙腳重新踏在了這片土地上，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陌生，這裡是新的世界，但卻不是張小薔的世界。

張小薔突然蹲在地上，雖然早就沒有抱什麼希望，但聽到這個回答，張小薔還是覺得很難過。

蕭令律猶豫了一瞬，陪她一起蹲了下來，抬手輕輕擦乾她的眼淚，輕聲道：“我很抱歉……”

張小薔一愣，蕭令律的身影變得透明，像是要消散一樣，她伸手抓了抓，但是什麼都沒抓到，蕭令律不見了。

張小薔腦子裡亂的很，他去哪裡了？

他為什麼會消失？

張小薔努力想要思考這一切，但思緒紛紛擾擾，在腦海裡攪成一團，讓她思考得有些艱難。

天地生靈化作星光，以她為錨點靠近她才安全。那和她站在一起的蕭令律為什麼不在那些星光其中？

他為什麼不在他們之中？

張小薔猛的站起來，眼前一陣發黑，天旋地轉，她閉了閉眼。

“張薔，你沒事吧？是不是低血糖犯了？”

張小薔……張薔睜開眼。

人潮擁擠，行人來來往往，張薔蹲在地上，被朋友扶起來。

這裡是……z市地鐵站。

她和朋友來這裡做什麼來著？

對了，是爬山。

好不容易有個假期，天天在辦公室坐著，身體都僵硬了，談和朋友約好一起來z市著名景點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