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裴環之的話如平地驚雷,不光叫麵前的雷老大心中一突,更叫不遠處的槐村村民全都傻了眼,就連站在不遠處的喬小橋,聽到這裡也不由得一驚:這裡居然還藏著高人?
喬小橋又看了眼不遠處的裴環之,連個廚子都這麼難對付,那主人真不知得厲害成什麼樣。
雷老大則是另一番想法。
廚子、主人、芥子城。如今的雷老大已認定裴環之就是城主府的人,既如此,那裡麵那位也就必定是城主府的人物。
怎偏生就這麼巧?
雷老大不由得暗歎自己時運不濟。
芥子城通達五地,雖名義上隻是個城邦,可實際上其財力地位卻跟其他各國沒什麼兩樣,南來北往的商貿貨運全憑它的一句話,至於那城主府——用腳趾頭想也知是個不好相與的。
可難道那位就好惹?
他這才剛得了那位青眼,今夜大張旗鼓地到了槐村,結果什麼都沒乾成,就又叫人一棒子給打回去?這以後他們兄弟三個在西南還能有的混?
雷老大不敢想。
沒想到就連一個小小槐村都這麼臥虎藏龍,如今雷老大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呆愣愣地拱手站在原地,真騎虎難下了。
“···這位大哥?”
雷老大遲遲不見動靜,許是以為雷老大沒聽清,又或者是因為彆的什麼原因,裴環之在雷老大臉上看了片刻,就又僵直著嗓子極不自然地重複一遍:“主人有請。”
可如今小三被挾,他不去又能怎麼辦?
雷老大抬眼看向那隱在夜中的觀音廟,就又突然下定了決心: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既然如此,那就進去看看。
於是叮囑手下好好看著外麵的槐村村民,雷老大一行就跟著裴環之往觀音廟的方向走去。
為了防止雷老三突然掙紮逃脫,喬小橋也一並上來幫忙,她從另一側將雷老三的手臂反剪至背後,待確認徹底鎖死了雷老三,才又伸長了脖子問裴環之:“你剛才那招叫什麼?”
“不太清楚。”有了喬小橋的幫忙,裴環之這邊也輕鬆許多,他抬手將扣在雷老三麵上的銅勺拿下來,一邊微笑著衝喬小橋致謝一邊道,“剛學的。”
“喝啊!喝啊!”
終於得以重見天日,雷老三喜出望外,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上還被銅勺扣出了個圈。
還沒來得及搞清楚外麵發生了什麼,雷老三扭頭看見正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間的裴環之和喬小橋,就當即叫嚷道:“還不放開,小心我要讓我大哥殺了你們!”
“有你什麼事!”喬小橋就反手將斬/馬刀的裹布揉成一團塞進雷老三的口中,然後才接著問裴環之道,“也是你主人教的?”
可憐雷老三,囫圇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幾句,就又被人給堵上了。
“···算是。”
裴環之一梗,又硬著頭皮應了一聲,總覺得自己踏上了什麼不回頭的路。
說話間一行人就進了觀音廟,廟內孤零零地立著個將破不破的小房子,黑黢黢看不分明。
裴環之上前一步將小房子推開個門縫,扭頭見雷老二跟在雷老大身後也要進去,就又一字不落地背起了祁霽教他的話:“主人說了,幾位大哥隻能進去一個。”
裴環之看向雷老大,其間意思不言自明。
“那不行!”就聽雷老二想也不想地拒絕道,“我們兄弟打小就沒分開過!”
屋內不知情況如何,若是再有什麼厲害人物,出了什麼事老二他們在外麵都不好接應。
是以雷老二叫嚷一聲,雷老大就也跟著附和:“我這弟弟不好管教,留在外麵怕生事端,還是帶在身邊穩妥,請閣下通融通融。”
雷老大不知道屋內情況謹小慎微,可裴環之卻是再清楚不過。兩個壯漢五大三粗,奇姑娘又是一個人在裡麵,怎麼可能叫他們都進去?
這邊裴環之正想著如何回絕的乾脆些,就聽見一道清越的女聲突然在屋內響起:
“你去見祁天時,也這麼把你兄弟拴在褲腰帶上?”
雷老大登時變了臉色。
“大哥,她說什麼?”雷老二站的遠沒聽太清,就湊著腦袋往跟前近了近。
“出去!”可雷老大卻突然斥了他一聲。
房門緩緩閉上,站在漆黑一片的屋舍中,雷老大就突然有些怵。
正中是一座掛滿蛛網的觀音像,觀音俯首,慈眉善目一言不發,隻靜靜凝視著腳下來人,可許是因為心中忐忑,雷老大卻覺得那像有些瘮人。他避開觀音像四處尋找祁霽蹤跡,可放眼望去一片漆黑,哪裡還有什麼人?
“祁天叫你來做什麼?”
寂靜中一道清冷女聲驀然在背後響起。
被人這麼冷不丁地一嚇,雷老大就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他當即扭著脖子循聲去看,就見一十八九歲的少女正坐在窗邊,花容玉貌,眉目清冷,零星月色灑麵上,看著聖潔不可高攀。
雷老大又暗地裡巡視一圈。
如今裴環之也隨著雷老二一道留在了外麵,屋中各處悄然無聲,就確然隻有祁霽一人。意識到這點,雷老大就又就不由得暗罵自己丟人。
居然叫個小姑娘嚇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