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的聲音不大，從白枳的耳根邊上飄過來，帶著莫名讓人信服的魔力。

白枳點了下頭，低聲念起口訣。

霎時，山間各處的黑氣都開始朝著她所在的方向翻湧而來，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似乎想要將白枳整個人吞沒。

白枳閉上眼睛，手中施法動作不變，一邊快速念著法決。

黑氣愈漸深重，到後來已經將白枳完全包裹住，清月的聲音穿透黑氣而來，在滿眼黑暗中像是一道光，白枳聽見她說：“就是現在！”

白枳聞言倏地睜眼，喝道：“破！”

她劍指出去的瞬間，一道白色的光芒從劍尖瀉出，直直地穿破黑氣，硬生生開出一條道來。

而白枳打出的那道劍氣被施上了淨靈決，所到之處黑氣無所遁形，頃刻間向著四周散開。

而山壁上，也終於露出了原本的那點亮光。

是出口。

蘇瀅瀅帶著人過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景象。

白枳站在出口前麵的一塊山石上，背對著眾人，夜風拂過她的衣擺，白裙隨風飄起，看上去頗像傳說中那出塵的神仙。

而這位“神仙”此刻正在問她的係統問題：試煉劇情走完了後麵是什麼？

係統過了一會兒才回答她：試煉後的前兩年暫時應該是沒有重要劇情的，宿主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多多提升氣運值哦~

白枳輕輕點著頭，眼神卻虛虛地落在彆處。

蘇瀅瀅看著此情此景，愣住片刻，過了好一會兒才轉身讓眾弟子進出口，她自己卻慢慢走過來。

“你怎麼了？”蘇瀅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把白枳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恍然清醒，偏頭看向蘇瀅瀅：“什麼？”

蘇瀅瀅用餘光瞥了一眼那些弟子，又壓低了聲音問她：“剛才圍在出口的那些魔物呢？”

白枳微怔，又很快反應過來，眼神滑過一絲狡黠，笑著對蘇瀅瀅說了一句：“被我吃了。”

她說完便轉身飛到穀底，跟在弟子們的最後麵。

蘇瀅瀅見狀隻好飛身下去，不料剛一落地就被人纏住。

公冶佳木一把拉住她的衣袖，下一秒就像是要委屈地哭起來似的，用另一手掩麵道：“瀅瀅，這裡好黑，好暗，我好害怕，你牽著我走好不好~”

蘇瀅瀅無言，忍著氣道：“彆鬨，待一邊去。”

“可是我真的好……”

蘇瀅瀅一記眼刀甩過去，公冶佳木瞬間止住了話頭。

她也不生氣，隻彎了彎唇，笑道：““得嘞！我這就滾！”

蘇瀅瀅看著她轉身朝出口處走，這才重新跟回白枳後麵。

她從後麵貼近白枳，語氣滿是好奇：“你什麼時候學會這些法術的？”

白枳眨了下眼，心說我現學的你信嘛，一邊把嘴角向上勾起一絲弧度：“不告訴你。”

蘇瀅瀅癟癟嘴，剛想問點彆的，卻被人打斷。

宿澤淵站在她們二人身後，冷冷開口：“你們倆還出不出去了？”

蘇瀅瀅一看見他心裡就沒來由地升起一陣煩躁，到嘴邊的話也倏地收了回去，沒好氣地回道：“要你管！”

她說完便挽起白枳的手臂往出口走，隻給站在原地的宿澤淵留下兩個背影。

宿澤淵看著白枳她倆跟著弟子們走進出口，當所有弟子身影消失在出口的時候，他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這次的試煉幻境，怎麼會有如此之多魔族的氣息？

他抬手，指縫中的一縷黑氣似乎還妄圖掙紮逃脫，卻在下一瞬被宿澤淵捏得粉碎。

這裡還有魔族的人。

宿澤淵微微勾唇，事情開始變得好玩起來了。

他眼神在山穀裡掃視一圈，然後頭也不回地進了出口。

須臾，出口處的光芒慢慢消散，整個山穀重新回歸黑暗，黑夜緩慢吞噬著一切，連同山林深處，那無人斂收的屍骨。

***

幻境第二層，血光魔域。

白枳剛一進來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清月說過，為了保證試煉的公平性，每一層幻境都會將參加試煉的弟子們分散在各處，而白枳此刻身在的位置，似乎是一個湖心的亭子。

四周萬籟俱寂，白枳能感受到夜風拂過自己的臉頰，吹動不遠處岸邊半人高的草木，卻聽不見一點聲音。

就像是，所有的聲音被某個東西吸收了一般，整個世界都安靜得駭人。

白枳抬眼往周圍望了一圈，湖邊的草木裡隱約閃著幾個紅色的光點，白枳暫時不知道那是何物，也不敢貿然行動，她輕輕抬手撥了撥藏在自己衣服裡的小人，輕聲道：“師姐？”

清月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瞬間讓白枳安心不少。

清月說：“彆怕。”

“這裡的魔氣很淡，可以出去。”

白枳聞言點頭，剛抬起腳準備從湖心亭中走出去，卻被眼前突然出現的小東西擋住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