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郎情妾意，好不甜蜜。

那男子說：“喜歡什麼我都買給你。”

柳臨雪在心裡嗤笑：嗬，花言巧語。

某人曾經也對她這麼說過，結果還不是把她當……

站在男子身旁的女子嬌羞應聲：“好~”

那男子撫上女子的肩頭，又道：“今日本就是特意陪你的，你想乾什麼我都陪著。”

“阿朗，你對我真好。”

柳臨雪心道：哼，鬼話連篇。

某人上元燈節那天也是這麼說的，最後還不是被一封密信叫走，隻留她一個人。

那男子給女子買了個兔子燈，兩人有說有笑地離開。

柳臨雪回過神時，碗裡的粥都有些冷了。

她忽地想起宋聽瀾把她撿回去那天。

她也給宋聽瀾做了粥。

也是那日，宋聽瀾看向自己的眼神，讓她在姐姐離開後，第一次感覺到一絲暖意。

她才會選擇留下來。

姐姐……

柳臨雪垂下頭，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其實，宋聽瀾把她當做慕容緲的替身，她又何嘗沒有吧宋聽瀾當做姐姐替身呢？

甚至，宋聽瀾還願意承認，她卻連講都不敢同宋聽瀾講。

她好像比宋聽瀾更過分。

柳臨雪想了一通，最後得出這麼個結論來。

她好像也沒有資格怪宋聽瀾。

柳臨雪抬頭望向天空，夏夜的月隱在一層霧後麵，看不真切。

明日應是會下雨。

也不知道宋聽瀾身上的毒怎麼樣了。

柳臨雪不知怎的又想到了她。

宋聽瀾對她，已經是頂好了。

是她自己不知足，想占著那人心裡唯一的位置。

柳臨雪甩了甩腦袋，又在茶鋪坐了片刻，終於站起身準備離開。

柳臨雪和茶鋪老板打了聲招呼，隨後便向著出城的方向走去。

-

柳臨雪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宋聽瀾喜靜，當初特意選了這麼個偏僻的山頭住下，整座山就她這一座院子還亮著燈。

像是為了某個人特意留的。

柳臨雪站在門外，注視著宋聽瀾房中的那點光亮，推門的手抬了又放下。

“怎麼不進來？”

宋聽瀾的聲音傳到耳邊，柳臨雪驚了一下，一不小心便把院門推開了來。

隻見宋聽瀾不知何時出了房間，背著手站在院中，兩隻眼睛都盯著她。

柳臨雪下意識地抿了抿唇，支吾半天沒說出句完整的話：“我……我……”

宋聽瀾收回看向她的目光，轉過身，淡聲道：“先進屋吧。”

柳臨雪跟著她一齊走進屋，下意識地說道：

“我有話跟你說。”

“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聽到對方說話都愣了一瞬。

沉默兩秒，柳臨雪抬了抬手：“你先說吧。”

宋聽瀾深吸了一口氣，似乎說這話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似的，她說：“最開始，我確實動過把你當做她的念頭。”

柳臨雪眉心微微抽動了一瞬，繼續聽宋聽瀾往下說。

“但其實我心裡再清楚不過，我那個妹妹，那個總是喜歡衝我傻笑的阿緲，早就不在了，她死在京都，死在建元二十八年的大雪裡，永遠隻有十五歲。”

宋聽瀾說到這兒時聲音似乎都有些哽咽，她閉上眼緩了片刻，才又開口：“我知道你不是她，但我有時忍不住會想，如果你真的是她會怎樣。”

“但這對你太不公平了。”宋聽瀾睜開雙眼，“對不起。”

柳臨雪眼尾染上一抹紅色，她斟酌了一會兒才說：“我……我知道的。”

“我隻是氣不過，”柳臨雪說，“我隻是害怕，你有一天也會不要我。”

也？

宋聽瀾敏銳地察覺出了她話裡的重點，試探性地問：“誰不要你了？”

柳臨雪的眼淚奪眶而出，帶著泣音說道：“大娘，還有姐姐，我們都不要我……”

姐姐？

宋聽瀾攬住她的肩膀，聲音在柳臨雪頭頂響起：“你姐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