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對不起。”(1 / 2)

柳臨雪隻靜靜地看著她,沒出聲,似乎在等宋聽瀾的下一句解釋。

宋聽瀾坐直身,目光虛虛地落在空中的某個點上,眼神還帶著一股哀傷,顯然還沒從夢中走出來。

良久,她閉上雙眼,歎了一口氣,說話都有些嘶啞:“屋外那個慕容霖,是她的侄女。”

柳臨雪眸光微閃,問她道:“所以你才答應她幫沈茹解毒?”

宋聽瀾垂下眼瞼,答非所問:“她和她姑姑,長得當真是像極了。”

“那我呢?”柳臨雪話語間已染上了怒意,“你當初把我撿回來到底是因為什麼?”

宋聽瀾臉上表情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她沉下一口氣,淡淡吐出幾個字來:“你與她,長相確有三分相似。”

柳臨雪眼尾微紅,又道:“所以這些天,你一直把我當做你那個妹妹,所以你對我這麼好,叫我劍術功法,隻是因為我長得像她?隻是因為你想補償她?”

你看向我的時候,到底是在透過我想著誰?

宋聽瀾抬起一隻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緩聲解釋:“最開始是,但我心裡清楚,斯人已逝,你不是她。”

柳臨雪臉上滑過一滴清淚,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宋聽瀾,你對你妹妹可真是情深義重。”

我在你心裡,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柳臨雪說完這句話,轉身便朝著房門走去。

宋聽瀾眉心一縮,下意識地抬手收回藥房裡屋的結界,讓她離開。

柳臨雪出了藥房,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站在院子裡的慕容霖。

“柳姑娘你……”

柳臨雪現在一看到慕容霖就會想起宋聽瀾口中的那位妹妹,自然氣不打一處來,冷著臉徑直路過慕容霖離開。

隻留下慕容霖在原地疑惑道:“柳姑娘這是怎麼了?”

站在她身邊的沈茹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

兩人對視一眼,這才想到往身後瞧。

宋聽瀾已經清理了臉上的血跡,衣服也用潔淨術清理乾淨,再出來時依舊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天下第一的模樣。

慕容霖見她出來,忙拉著沈茹行禮道:“多謝宋仙尊救命之恩!”

宋聽瀾抬手讓她倆起來,眼神有些空:“無妨,就當是還了故人的情。”

慕容霖有些不解:“故人?是指我師尊嗎?”

宋聽瀾嘴角向上一勾:“天下誰人不知‘四近仙’中鐘毓與其餘三人形同陌路,我又怎會承她的情,還她的恩。”

慕容霖尷尬地撓了撓頭,又道:“這樣啊……是晚輩想錯了。”

宋聽瀾拂袖,看了一眼沈茹道:“罷了,你帶她走吧,可彆再被沈詩音抓著了。”

慕容霖忙頷首道:“是,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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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初。

慕容霖已經收拾好東西謝過宋聽瀾後便帶著沈茹下了山,柳臨雪也在早晨被氣跑了,昨日還滿是人氣看上去有些熱鬨的小院,瞬間就隻剩下了宋聽瀾一個人。

師尊說慕容柏親緣淡薄,她又何嘗不是?

這些年來,但凡和她接觸得較為密切的人,誰都沒逃過。

就連師尊,都是為救她重傷不治。

宋聽瀾抬眼望向天空,心道:師尊啊,其實我和慕容柏應該是一樣的人吧。

他當年沒落得個好下場,我也不會有什麼善終的。

宋聽瀾臉上扯出一個苦笑,她走到院中的亭子裡,眺望遠方。

遠山後的旭日從樹影後緩緩升起,染得周邊雲層一片橙紅,天邊一隻孤鳥飛過,在空中慢慢變成一個黑點,直至消失不見。

宋聽瀾收回目光,不再想那些前塵往事,開始琢磨起沈詩音下在沈茹身上的這毒來。

此毒在她身上作用得如此猛烈,在沈茹身上時卻又似乎並沒有那麼大的毒性,難道說,這毒會依照中毒者內力真氣的變化而使得毒性發生變化?

沈詩音居然能研究出如此奇毒?

若是此毒被沈家上交給朝廷用於征戰,這天下怕是又有難了。

可倘若此毒隻是沈詩音拋出來混淆視線的,那她究竟想乾什麼?

宋聽瀾想到這裡,眉頭蹙得更緊。

她揉了揉太陽穴,垂下眼,目光忽地落在了桌案上正攤開著的一本劍譜上。

那是她前幾日交給柳臨雪讓她練習的劍法。

不過如今看來,應是用不上了。

宋聽瀾揮了揮衣袖,用內力合上了劍譜,起身回屋。

太陽從遠山後完整地露了出來,灑下一地光輝。遠山林間忽地一陣躁動,隨後,另有一鳥從山林中振翅飛出,向著方才那隻孤鳥離開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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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臨雪氣鼓鼓地從宋聽瀾那兒出來,獨自在山上生了半天悶氣,然後直接來了最近的縣城。

她走得衝動,身上分文未帶,夏日本就酷暑難耐,她實在有些口渴,便想著 向街邊的茶鋪討碗水喝。

她有時出來采買東西時會路過此處,茶鋪老板也認識她,不僅給柳臨雪倒了水來,還從自己帶的晚飯裡分了小半給柳臨雪。

天色已經有些黑了,街道上的人明顯減少了許多,柳臨雪在角落選了個位置坐下,謝過茶鋪老板後,便端起那小半碗粥吃了起來。

街道對麵是一家賣燈籠的小鋪,老板手藝很不錯,做的兔子燈惟妙惟肖,很是討青年女子們的喜歡。

此時正好有一對男女在對麵挑燈籠。

柳臨雪坐在臨著街的位置,剛好能聽見他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