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居高臨下的視線落在他微凸的後頸的脊骨,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耐心十足。
“在想什麼?”
孟隋安沒指望顧憐會開口回答他,見顧憐一副被下掉魂的樣子,他的耐心也多了起來。
他蹲下身來,側眸看著顧憐麵容慘白的臉,伸手撚住了顧憐微尖的下巴,“顧憐,挺厲害呀,欠了那麼多的錢,這錢我可以幫你換,隻要你答應我上次與你說的那件事情。”
孟隋安檢查顧憐的臉,撥開劉海,看到額角邊的淺粉的傷口,微皺著眉,“這個,如果不消掉的話就不好看了。”
顧憐推開孟隋安的手,在孟隋安審視的目光下緩緩的站起身子,縱使小腿酸痛,但是他還是將身子站的筆直,“孟少,我先出去了。”
孟隋安蹲在地上沒有說話,手臂搭在膝蓋上,一條腿微壓著,眸色越來越沉。
“顧憐,欲迎還拒可以,但是彆玩過火了。”
顧憐站立在門口,聲音很輕:“是您想多了。”
他推門走出了包間,身上濃鬱的煙味還散去,他的心也沒有平複下來,經過光線昏暗拐角時,忽然從中伸出了一隻手將他拽入其中。
顧憐來不及掙紮,就被推到了牆邊,身前的人很強勢的桎梏住他的手腕,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眸注視著他。
“你……怎麼在這裡?”
荀容的氣壓太低了,讓顧憐莫名的有些心慌,著狹小的過道裡,荀容溫熱的胸口貼著他,即便他將頭轉向亦旁,也無法避開荀容晦暗的視線。
荀容修長的手指摩挲著顧憐柔和的下顎線,緩緩的低下頭,將兩人的距離一點點減少,“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顧憐緊抿著唇瓣,荀容的手指微涼,每多碰他一下,他感覺自己都好似要忍不住的戰栗。
荀容給他的感覺與那幾日相比很是不同,此時此刻的荀容就像是一條陰冷的毒蛇纏住了他的身子。
係統:【你不想用後半輩子打工來還債,你決定要在荀容與孟隋安中挑選一人為你還錢。】
【請您做出選擇,荀容還是孟隋安。】
顧憐看不清身前人的容貌,荀容是唯一一個在支線回憶中能夠給他帶來安全感的人,可是此時此刻,他卻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惡狼誘騙的小羊羔,溫熱的舌尖舔過他的脖間,鋒利的牙齒隨時等著刺穿他的皮膚。
顧憐沒有在係統給定的時間裡做出選擇,在係統響起警報音時,荀容的耐心似乎也徹底消耗殆儘,骨節分明的手指抬起顧憐的下巴,冰冷的薄唇貼到了顧憐的喉結上,緩慢的感受著肌膚之下血管中血液的流動。
顧憐輕輕的顫動著,睫羽上沾染著的水光也跟著輕輕的搖曳,男人的牙齒劃過他的肌膚,有些痛,他皺緊了眉,迫切的想要將男人推開。
可是他再睜開眼睛時,男人的皮膚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皮膚從白皙到滲出黑紅色粘稠的血液,再到變得烏黑,空氣中也夾雜了一絲腐爛的臭味。
男人好似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變化,他依舊垂著眼眸,沉醉癡迷的吻著顧憐脖間的肌膚。
顧憐下意識的想要將男人推開,他想開口提醒男人,但是空氣從他的嗓子裡流過,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眼見他的肌膚好似被男人傳染了一樣也要開始腐爛,他猛地推了男人一下。
這次,他推開了男人,身子深陷在水中,冰冷的水溫就像是男人的手指,將他肌膚的每一寸都細細劃過。
顧憐從浴缸裡爬了出來,因為腳底打滑,他摔坐在地上,胸口起伏著,有些後怕的看著那瓷白的浴缸。
即便他從支線回憶中退了出來,可是方才他感覺到男人好像跟著他從回憶中出來了,不斷親吻著他的肌膚,就連他的腳背都沒有放過……
想到這裡,顧憐下意識的去看自己的腳背。
細窄的腳背上有一道並不明顯的紅痕。
顧憐茫然的扭頭看向浴缸,但是水中一片平靜,沒有半個人影,更不用說還會有人去親吻他的腳背了。
“顧憐,你沒事吧?”
浴室的門把手被人從外麵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