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順兒聽言挑了簾子進來道:“回娘娘的話,娘娘交代下來的事兒奴才怎敢耽誤,早就打聽好了。今兒邊關傳來捷報,西北首戰告捷,而且是由嶽鐘麒將軍領人打了勝仗,就沒年大將軍什麼事兒。您娘家四老爺家的二爺更是了不得,生擒了敵軍首領。皇上龍顏大悅,說是最近大家都忙著西北軍事,七夕辦個家宴與諸位王爺一同樂嗬樂嗬。”
灼華聽了果然笑容滿麵:“這年家勢必要倒了。倒不成想傅清哥哥有這樣的本事!這下子四房也算熬出頭了。”
素月陪笑道:“就知道此事會讓娘娘開懷,在娘娘心中,什麼都比不過家族重要!”
灼華道:“那是自然,雖說是女人在家靠父,出嫁靠夫。但唯有娘家地位穩妥才能夫家直起腰板來,更何況本宮現在身處天家!咱們富察氏不同於年氏,本宮進宮不是為了給富察家添力,而是富察家一直在給本宮助力。”
灼華又問道:“兆惠可好?”
李順兒忙說:“那兆惠同咱們傅恒九爺的關係好著呢,一同進出族學,關係親的都能穿一條褲子了。”
灼華:“難為兆惠能忍得了老九的鬨騰性子。”
李順兒立刻陪笑道:“咱們九爺將來是要當大將軍的,豈能讀成個書呆子,活潑點兒好!”
“貧嘴!”
當晚七夕夜宴,灼華有了身孕更加不耐煩絲竹的靡靡之音,瞧著還不如窗外的夜色來的誘人,便眼神示意十二福晉一同出去走走。
履親王福晉是灼華的長姐,年歲相差極大,雖不是一母所生,但是因著福晉無子,很喜歡年幼的小妹,簡直是當成女兒一般來疼的。
此時能有片刻閒話,姐妹倆都覺得很滿足。
兩人結伴走著,竟不自覺間走到了桐花台。
但見清冷月光下見台角有小小繁茂白花盛放,藤蔓青碧葳蕤,蜿蜒可愛。花枝纖細如女子月眉,花朵悄然含英,素白無芬,單薄花瓣上猶自帶著純淨露珠,嬌嫩不堪一握。
福晉看著新奇,便伸手撫摸了一下。隨即問道:“娘娘可識得此話,臣妾竟是第一次見呢!”
灼華伸手扯下來一朵,放在鼻下輕嗅道:“此花名為夕顏。向來隻開牆角,黃昏盛開,翌朝凋謝,永不見天日,為薄命之花,不值當姐姐喜歡。”
灼華複又歎道:“永不見天日,像極了這宮裡的女子。隻能將帝王喜愛的一麵展現出來,倒是自己的真性情永不見天日!”
福晉說道:“以娘娘今日的盛寵,不該說這樣的話!”
灼華歎道:“宮闈女子鬥爭,不管你曾經有過多少恩寵,依舊是一朝定榮辱,成王敗寇。我也曾經想過嫁得一如意郎君,白首不離,有豈料一道聖旨,便卷進這無邊無儘的爭鬥當中。有時候當真覺得累極,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福晉聞言緊緊的握住灼華的手:“隻要你一日還在宮裡,就得一直鬥下去!不獨宮裡這樣,我們王府那些妖妖嬈嬈的,我看著也煩心。那能怎麼辦,日子不還得往下過!”
兩人正要往回走,卻聽到了樹林背後,有一男一女的說話聲,灼華沒聽出男聲是誰,卻辨認出那女子正是甄嬛。
隻聽那女子說:“王爺美名遍天下,恐怕是很多女子的春閨夢裡人呢。”
灼華看向福晉,隻見福晉做了個“果郡王”的口型。兩人默契的不說話,聽著那一男一女的聲音又起。
那果郡王道:“允禮隻望有一心人可以相伴,不求嬌妻美妾如雲。貴人不信允禮所言?允禮私以為若多娶妻妾隻會使其相爭,若真心對待一人必定要不使其傷心。不知為何,對著貴人竟說了許多不會對彆人說的胡話。貴人勿放在心上。”
聽到此,灼華已是不想再聽了,便拉了十二福晉往回走。避開大路,不欲讓甄嬛知道她們剛剛也在桐花台。
福晉瞧著四周沒人,便對灼華道:“十七爺年初娶親的事兒你知道吧?”
灼華點點頭:“宮裡誰不知道,娶的是阿靈阿的嫡女,倒是可憐了沛國公府的小姐孟靜嫻了!”
福晉歎了口氣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那十七福晉雖說是罪臣之女,但皇上並未追究阿靈阿妻女的罪過,她還是遏必隆的嫡孫女,二等公尹德的侄女。配十七爺,也不算皇上委屈了十七爺。但舒太妃卻嫌棄她,十七爺也不喜歡她,聽說在果郡王府生活的頗為艱難,我今日才知咱們十七爺竟是出息到喜歡皇上的女人這等地步了!”
灼華也是暗歎,這果郡王的腦子沒壞吧,天子的女人豈是他能覬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