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的嘴越發伶俐了!連朕的話都敢頂回來!看來是往日朕太縱著你了!”
灼華見胤禛的臉色略好了一些,便試探著道:“隻是可憐了溫宜公主,小小年紀便要遭如此苦楚,臣妾聽了心裡也怪難受的!”
胤禛聞言也皺了眉,他不在乎後宮爭寵,但並不意味著他有人能動他的子嗣。因著先帝的偏心,胤禛深受其苦,遂對諸子一視同仁,他的每個孩子他都喜歡,他都疼,哪怕是原主極看不上的四阿哥弘曆,他也是三五無常的去看望一番。
他思忖了半晌,才緩緩道:“朕命人將溫宜公主抱來給你養。”
灼華此時將剝好的菱角放到胤禛麵前道:“不好吧。曹貴人畢竟是溫宜公主的生母,公主小小年紀不便離開生母,況且臣妾懷有身孕,難免疏忽公主。”
“此事就這麼說定了,溫宜離開那樣的生母未必不是她的福氣!況且公主的保姆仆婦是做什麼,要一個有孕的妃嬪事必躬親。”
灼華本就是假意推辭,見此更是急忙應了,還表示自己一定好好照顧公主。
翌日,便有曹貴人紅著眼睛送了溫宜公主來蓬萊洲。灼華知道曹貴人疼溫宜跟眼珠子似的,想必華妃作此計謀她也是不讚成的吧。但對敵人,灼華向來是沒什麼同情心的,因為她知道,今日若是自己被奪了孩子送給彆人去養,也不會有人同情她。這就是後宮女子的悲哀,生死榮辱全在皇上一人身上,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錯。
在灼華再三表示定會好好照顧溫宜公主後,曹貴人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雖是和華妃一黨有著不解的怨仇,但畢竟稚子無辜,況一個周歲的孩子哪能記事,灼華自是有信心把溫宜公主徹底養成毓妃富察氏的孩子。
果然溫宜公主到了蓬萊洲三日後,便沒有再傳出宣太醫的事來。胤禛不由感慨自己的眼光好,替公主挑了一個慈和的母妃。
而曹貴人也在給皇後請安的時候對灼華千恩萬謝,但灼華卻沒有邀她去蓬萊洲看溫宜。笑話,若是常常讓曹貴人去看溫宜,她豈不是真淪為給人看孩子的老媽子了!她富察灼華還沒那麼傻!
給皇後請安後,灼華約了敬嬪同行,笑吟吟的對敬嬪道:“姐姐到底還是同妹妹生了嫌隙,本宮倒是好奇那莞貴人到底給了敬嬪姐姐什麼好處?”
敬嬪語無波瀾的道:“臣妾也是在觀望到底誰棋高一著罷了。”
灼華聽言,隻覺好笑:“莫非姐姐竟覺得本宮不如區區一個莞貴人!”
“臣妾隻知道,莞貴人自來了圓明園之後就有了一個阿哥,而娘娘雖懷孕了,卻不一定一舉得男。”
灼華一聽這話,更是氣樂了,心想:這四阿哥出身如此卑微,若是自己當真籠絡了他,隻是給他平添一個地位尊貴的母妃,一個勢力強硬的外家,若是將來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又該如何自處。敬嬪並非那種隻能看到眼前利益的人,看來還是自己占了她的妃位,使得她心生嫌隙,隻拿話來搪塞自己罷了。
灼華此時也歇了重新籠絡敬嬪的念頭,畢竟若是一個人從心底不想與你交好,你怎麼做都是白費功夫。
灼華又開口了,語氣中似乎有萬般可惜:“本來本宮有孕,不宜照顧公主。原想著借此事遂姐姐畢生所願,可惜了,實在是可惜了!”
敬嬪聞言心底恨得不行,但畢竟是自己先放棄灼華在先,也隻能作罷。道:“臣妾哪裡有娘娘的福氣能夠撫育公主呢!”
灼華冷冷道:“原本是有的,是敬嬪你不珍惜罷了。”言畢,再不理會她,隻搭了素月的手,旁若無人的回了蓬萊洲。
素月道:“敬嬪娘娘這番作態,倒白費了娘娘一番布置。娘娘還在孕中,還勞心勞力的費心為她爭奪溫宜公主,當真不識抬舉!娘娘可千萬彆為這起子人生氣。一會兒欣貴人還要來與娘娘說話呢。”
原來的欣常在因為侍奉有孕的毓妃極為儘心,已在幾日前被皇上晉為欣貴人,這還是她自王府入宮以來的第一次晉位,自是對灼華千恩萬謝,來蓬萊洲也越發殷勤了。但此次晉封也讓後宮諸人紅了眼睛,隻道欣貴人是攀上了好主子,他日若是能誕下皇嗣,自然後封為一宮主位,比曹貴人要風光得多。
此時安陵容也不禁有些後悔,灼華為自己所處延禧宮的主位,自己竟沒有親近交好,反而常常與之作對。今日在圓明園中,離得遠倒沒什麼,若是來日回到紫禁城,自己在她的眼皮底下,灼華想起來她這個人定會收拾她。
其實,不得不說,她真的想多了,因為在灼華眼裡從來就沒有她這個人。
平靜的日子就這樣一直過到了八月十五,以前的中秋夜宴都是在紫禁城中辦的。但因為胤禛畏熱,今年就改在了圓明園。
夜宴,素來都是一個樣,並沒有什麼不同。皇後操辦的極是熱鬨,鶯歌燕舞,觥籌交錯。這是灼華在後宮中過的第一個中秋節,未免有些想家,想自己的阿瑪額娘。便早早推說自己孕中不耐勞累,回了蓬萊洲自去賞月。她舉頭望月,心中隻覺無儘淒涼,不禁對月歎道:“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