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裡,灼華已不想再看了。便悄悄的走了,使人告訴胤禛和皇後,說身子不適,便不歸宴了。
卻聽說當晚胤禛去了鐘粹宮甄嬛那裡。
灼華在延禧宮默默的卸妝洗漱。素月見灼華悶悶不樂,便開解道:“皇上憐惜她失子,如今她又肯對皇上用心,皇上總是會略有優待,等過了這段時間也就好了。”
灼華冷笑道:“第一次!這是第一次在本宮抱病的時候皇上沒來看望,甚是都沒有遣個人來問問!到底是不一樣了,本宮這個昨日黃花,又哪裡趕得上新人呢!”
素月笑道:“娘娘可是糊塗了,娘娘和莞嬪同年入宮。誰又能比誰新呢?!況且娘娘飽讀詩書,難道沒聽過‘衣不如新,人不如舊’這句話嗎?”
灼華似乎並不以為意,隻淡淡道:“司馬相如也說過‘隻聞新人笑,那聞舊人哭’,你怎麼說?!”見到素月說不出來話的表情,灼華不禁展顏一笑:“逗你玩呢!本宮若是因為這點兒事兒傷心,怕是以後都不用活了。這宮裡的女人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從前沒有本宮,華妃也是盛寵。本宮從得寵那一日起,就做好了當第二個‘華妃’的準備。況且本宮還有六阿哥,還有溫宜公主,怎麼都不回孤老深宮!比旁的人強多了!”
素月欣慰的笑了:“娘娘想得明白就好!倒是奴婢多想了。”
灼華握住素月的手:“我知道你是關心我!這宮裡,也就隻有你們對我好!”
一連七天,皇上翻的都是甄嬛的牌子。而灼華每日在景仁宮請安,卻並沒有見到過她。恃寵而驕,是後宮每個女子都會做的事情。在灼華盛寵的時候,她也有過這種行為,其他妃嬪也都做過。皇後裝作不介意,眾妃們也沒有立場譴責甄嬛,也就這樣一日日的過去了。
第八天,甄嬛卻來了。而且是早早便來了。即便她早,灼華卻比她更早。自甄嬛小產後,灼華便從沒有這樣守過宮中的規矩了,她今日這麼早來的原因,就是推測出莞嬪今日必會早早來給皇後請安,在猜度人心方麵,無人能出其右。
灼華端坐著等甄嬛給她請安。甄嬛心中雖百般不願,但卻仍舊必須規規矩矩的上前俯身行禮,道:“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灼華笑吟吟道:“莞妹妹快彆多禮了,妹妹伺候聖駕辛苦,本宮怎敢受妹妹的禮!”
眾人看著這新歡舊愛兩個人對上了,都期待著能不能生出什麼事端,最好能讓皇上同時厭棄了兩人才好。但是她們注定要失望了,因為,眼前的兩人都是做戲的高手,怎肯讓旁人在這上麵抓住把柄!
甄嬛忙道:“貴妃姐姐嚴重了,尊卑有彆,姐姐自然受得妹妹的禮。”
正說話間,見皇後出來了,眉宇間似乎不大高興。也難怪,聽說昨晚皇上夜宿甄嬛處,考校了四阿哥的功課,還誇獎了四阿哥書念的好,皇上可從沒有這麼誇獎過三阿哥。這雖不是什麼大事兒,但還是讓密切關注鐘粹宮的灼華知道了這件事兒。
這後宮中子憑母貴,反過來也是一樣的,母憑子貴。灼華深知這個道理,所以從不吝惜在胤禛麵前展示六阿哥的聰慧。皇上若是喜歡六阿哥,難道還能冷落她這個生母不成。用兒子爭寵,這是後宮中每個有子妃嬪都會做的事兒。做了不代表就不疼愛孩子,畢竟若是孩子能在帝王麵前露臉,對他的將來也是有好處的。
灼華想著,莫不如就將四阿哥帶離甄嬛身邊,順便也能幫三阿哥一個忙。畢竟在六阿哥長大成人之前,她還是需要三阿哥幫著製衡四阿哥的,現在三阿哥無用,她倒是不介意幫他一把。
於是灼華盈盈笑道:“臣妾昨日聽內務府總管回稟,這才知道,原來四阿哥已經快八歲了,按照祖製皇子六歲就該入阿哥所。雖說皇上憐惜四阿哥生而喪母,允其與養母暫住,增進感情,可阿哥的年齡也一日一日的大了,住在後宮難免不方便。總也要為皇上和阿哥的名聲著想。臣妾想著,不如就擇個吉日,將四阿哥遷往阿哥所,娘娘看呢?”
皇後很滿意灼華的提議,但也不想將此事說成是自己的疏忽,畢竟當時甄嬛失寵,也連累了四阿哥不能常見聖顏。便道:“本宮前段時間身子不爽,竟疏忽了。貴妃你協理六宮,竟也不提醒本宮!”
灼華忙站起來道:“說來卻是臣妾的疏忽,還望皇後娘娘不要怪罪。”
皇後揮揮手,讓灼華坐下:“你年紀尚輕,既要伺候皇上,又要協理六宮,還要照顧六阿哥和溫宜公主,也是分身乏術,難免疏忽,今日既發現了,你糾正過來也就好了。以後注意些。好在現在有莞嬪和安常在可以替妹妹照顧皇上,妹妹肩上的重任也能輕些不是?!”
灼華知道,如今皇後每日不給自己添點兒堵,就仿佛日子過不下去了一樣。也不怎麼同她一般見識,畢竟生活在宮中不得聖寵的老女人,心裡難免有些變態。況且胤禛現在即使留宿景仁宮,也隻是睡覺罷了,誰會放著滿宮的鶯鶯燕燕,去找四十幾歲的皇後。徐娘半老,終究敵不過風姿卓絕的少女。
灼華便起身應是,不再多做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