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的眼光掃到灼華時,灼華微不可見的向華妃點了點頭。
華妃立刻振奮了精神道:“到底是本宮確實做過,還是有人要陷害本宮,還猶未可知吧。昨日莞嬪與曹貴人在密謀什麼,打量本宮是傻子,毫不知情?恩?”
灼華借著喝茶的動作,掩飾了微微翹起的嘴角。有華妃和皇後分庭抗禮,她才能在這後宮遊刃有餘,若是皇後有一天當真鬥倒了華妃,自然會全力對付自己。她雖是不怕,但畢竟麻煩不是嗎?!
平衡之道,不僅是帝王心術,這後宮中活的好的人都知道這個道理!
甄嬛也知道今日曹琴默的告發確實急躁了些,但是打鐵趁熱不是,這幾日前朝正在商議年大將軍的罪行,馬上就要定罪了,此時能揭露出華妃在後宮所犯的罪行,必定事半功倍。若是再等些時日,保不齊胤禛會因為年世蘭失了父兄,而有所優待。
甄嬛隻得替曹琴默圓過去:“昨日曹貴人確實去了臣妾宮中,也不過是說些溫宜公主的趣事,還說十分思念公主,可又不敢常去延禧宮探望。”
灼華插話道:“這是何意?本宮可從沒攔過曹貴人去延禧宮。再說將溫宜公主送來延禧宮是皇上的意思,可不是本宮硬要來的。若是曹貴人不滿,大可以向皇上請旨!”
皇後白了灼華一眼,又對甄嬛道:“你繼續說。”
甄嬛忙站了起來,跪到中間,對皇後哭訴:“臣妾當真沒有與曹貴人合謀陷害華妃娘娘,昨日確實是臣妾想起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同曹姐姐起了相惜之情,這才談得久了一點兒,若是皇後娘娘和眾位姐姐不信,大可以傳鐘粹宮的下人們詢問。而且曹姐姐本就沒有什麼證據證明華妃娘娘的罪行,隻須皇後娘娘命慎刑司嚴審華妃娘娘身邊的奴才,便可水落石出!”
華妃怒道:“賤人,慎刑司是什麼地方,就算是本宮沒有做過,難道不會屈打成招嗎?!你們看本宮家道中落,便一個個都要來作踐本宮!”
皇後卻道:“是不是屈打成招,皇上自有定論。容不得咱們置喙。華妃還是回你的翊坤宮去吧。要時刻注意儀態才好,你還是華妃,萬不可行如市井潑婦,丟皇家的臉麵。”
眾妃散儘,灼華看著皇後趾高氣揚的坐上鳳輦往養心殿方向去了,而華妃也在宮女的攙扶下頹然失色地上了轎輦。欣貴人在灼華身邊不無快意地笑:“受她的氣這麼多年了,終有這一天,當真是痛快!”
灼華冷冷的看向欣貴人:“又誰知她的今日,不是本宮的明日呢?隻是不知欣貴人是否會效法曹貴人,用這種方法給自己掙個嬪位回來!”
欣貴人原本幸災樂禍的嘴臉立刻變成了驚慌失色,忙道:“娘娘對嬪妾恩重如山,若是沒有娘娘,嬪妾的娘家不可能如今日般風光,嬪妾也不可能以蒲柳之身得貴人的位分。嬪妾今日全靠娘娘提攜,嬪妾怎敢做對不起娘娘的事兒!”
灼華冷冷道:“不敢最好,你瞧吧,這曹貴人怕是難逃一死,皇上擺明了不想動華妃,她卻巴巴的貼上去交代華妃的罪行,如此忘恩負義,皇上豈能容這樣的女人在身邊!”
可能是事情鬨得太大,胤禛也不想讓人說他偏心於華妃,便允了皇後嚴審周寧海。
周寧海曾經是華妃手下最得力的總管太監,昔日亦是無比風光的。可是落到了慎刑司手裡,無論什麼人都是一樣的。慎刑司是宮中懲處犯錯的宮女、太監的地方,亦是刑審之地。當夜取了胤禛“可以用刑”的旨意,又是皇後親自吩咐,更加著力,不到天亮,周寧海受不得重刑便招供了。
得到供狀的皇後即刻召眾嬪妃和出首揭發的曹貴人聚於景仁宮。也請來了剛下朝的胤禛。供狀上的陳述令胤禛勃然大怒,不僅有曹貴人所訴的木薯粉事件、沈眉莊之死、交結大臣,更指使餘更衣在甄嬛藥中下毒、推眉莊入水、以及陷害其他妃嬪之事。卻惟獨沒有陷害沈眉莊假孕一事,因為灼華不想讓皇上知道,下麵的人自然也就知道該怎麼辦事兒了。
皇後在旁邊義憤填膺地道:“周寧海暈過去了兩次,他說他隻知道這些,彆的也不清楚了。”
“彆的?”胤禛憤然道:“還有彆的麼?她作的孽還不夠?”
皇後蹙眉道:“當真是罄竹難書。”於是問胤禛:“皇上打算怎麼處置華妃?”
灼華靜靜看著胤禛,晨光熹微,他負手立於窗前,神色在蒙朧的光影中有些模糊。靜默良久,方一字一字道:“去查!和華妃有來往的內監凡形跡可疑的一律杖斃!至於華妃……”
在後宮女中,灼華與胤禛相處最久,也最是會揣摩人心。她知道胤禛不想處置華妃,並非因為是多喜歡華妃,也不是因為什麼對她的愧疚,而是因為另一個女人,另一個叫做蘭兒的女人移情。她似乎能感覺到,那個女人是個如自己般溫柔多情的,但是卻比自己更愛他。她曾經一度想過,也許正是因為這種相似,她才能在後宮百花之中獨占鼇頭,但是她不介意,無論是替身也好,靶子也好,她要的就是這流於表麵的榮寵,至於帝王的真心到底在誰身上,又有什麼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