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芪微笑著點了點頭：“爺，您就放心吧，肯定沒有問題！”

“行，那就開始準備吧。明兒就開始營業。”黃老爺子點了點頭：“我去尋些鞭炮過來。”

柏哥兒跟耀哥眼神一亮，同聲道：“好！”

接下來一天，黃芪跟黃嬸兩人帶著柏哥兒跟耀哥，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起明天營業要用的東西。

明天是開年後的頭一天營業，有很多人都還不知道包子鋪明兒開始營業，黃芪她們沒有準備太多物料。

開年就不太順，黃老爺子特意去替換了黃老太太一會兒，讓她去找大師求了個吉時。

吉時一到，耀哥就點著了備好的鞭炮。

嘉靖三十六年正月初四，黃記包子鋪在劈裡啪啦、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中，開門迎客。

忙活一天，晚上吃過飯回到家裡，計算了一番，刨除成本跟人工，收入二百九十七文。

不多，但在預料之中。

過年期間，元宵燈會還沒有開始，很多營生都還沒有開工，來買包子、吃飯的人少。

“今日開工大吉！”黃芪看了眼眾人，“每人都有一個小紅包，見者有份。”

之前黃家老爺子就說過，鋪子裡的事情黃芪說了算，除非真的是有什麼顯而易見大坑，黃芪卻視而不見。

至於手中持有三成乾股的黃嬸一家，更是跟黃老爺子一家一樣的想法，包括黃伯。

黃嬸自己更是非常支持黃芪。

因為要不是黃芪當初提出來賣包子的這個想法，並且拉著她直接就開乾，她們黃家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

“一人十文，不浪費紅紙包起來了，你們直接拿著聽響。”

黃芪快速數出來一小堆一小堆的銅錢，分發給眾人。

“嘿嘿。”

柏哥兒跟耀哥二人握著自己的那份，笑得牙花子都漏出來了。

黃芪指著剩下的三小堆銅錢說：“這是奶、爺跟小叔的。”黃伯的那份她讓黃嬸幫著領了。

雖然他們不在，但也不能漏下，一家子還是齊齊整整地好。

說曹操曹操到。

黃芪剛把銅錢收好，記好賬，黃老太太回來了，身後還跟著背著一個小包袱的張氏。

張氏就是趙二貴的媳婦。

黃璉跟黃伯也緊隨其後。

看著幾人的神色，黃芪心裡一個咯噔，這是怎麼了？

視線看向黃璉，黃璉肅著臉微微搖頭，又點了點頭。

這下黃芪更疑惑了，到底成了還是沒成？

對事間，黃嬸已經迎了上去。黃芪見狀也緊跟著迎了上去，噓寒問暖。

眾人坐在堂屋，黃嬸去熱飯，黃芪沒有去。她忍不住開口：“奶，這是……”

“分家了！”

黃老太太語氣有些重，看著就是氣不忿，立馬能跟人大戰幾百回合的那種。

黃老太太確實非常生氣，她沒有想到，娘家那群人這麼不可理喻。

這麼——

吃人不吐骨頭。

話難聽，說得確是事實。

二貴和她跟趙家好歹是一家子，打斷骨頭連著筋。趙家卻罔顧親情罔顧士林的性命，聽到二貴說分家，起初還威脅。後來直接就咬死了，二貴要分家也成，淨身出戶。

可不是淨身出戶嘛，趙家隻允了張氏收拾了幾件洗得發爛的破舊衣裳。

黃芪看著皺著眉頭的黃伯，眼皮紅腫的張氏，以及氣憤不已的黃老太太，開口勸說：“這是好事啊！”

話音落下，屋子的眾人，就連剛來一個陌生的地方，還有些不自在的張氏都抬起頭看著黃芪。

“想想之前，二舅公一家在趙家過的日子，再想一想還在服役生死不知的表叔，還有這次——”

頂著眾人的視線，黃芪一一列舉趙家的劣行。

“現在雖說什麼都沒有分到，但二舅公一家最起碼擺脫了趙家。”

聽了黃芪的話，張氏一直繃著的心總算是有了些許喘息。

——芪娘說得對，她們家終於擺脫了趙家，自家相公終於不再愚孝，這是好事。

她是逃荒到趙家村的，後來嫁給了趙二貴。雖然覺得趙二貴有些太實在，還愚孝，但總歸有口飯吃，她很滿足。

後來，那一家子越來越過分，她曾想過分家。可是村裡的閒言碎語，還有趙二貴猶豫不決的性子，讓她越來越麻木。

就這樣吧，餓不死就成，總比逃荒強。

現在總算是美夢成真了，可代價是她唯一的孫子幾乎喪命！

張氏現在很是迷茫。她一邊高興總算分家了，一邊忐忑後續一家子該怎麼過活。

這世道……

看著眼神空洞的張氏，黃芪明白，任誰碰到這事都得好好消化一陣子。

讓她說這事兒就不是事兒，她們家在桃花村還有地，讓二舅公一家搬過去不就行了。

不過這事兒她不好出麵，黃芪扯了扯身旁黃老太太的衣角低聲道：“奶，桃花村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