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太太被黃芪一提醒,就知道了黃芪的言外之意。
“大花,你且把心放肚子裡。”
張氏的名字叫大花。
“我家在桃花村還有四畝地,等開春了你跟二貴搬過去種,餓不死的。”
“大姐!”張氏淚流滿麵。
黃老太太看著張氏:“瞧你那點出息,大姐還在呢,能讓你跟二貴還有士林餓著?”頓了一下:“那樣的家不要也罷。”
這麼一會兒,黃嬸熱好了飯,黃芪跟耀哥幫著端了過來。
待吃完了飯張氏被安排先跟著黃嬸去休息,黃伯去鋪子裡看著。
黃老爺子跟趙二貴一起在醫館守著。大夫說,趙士林還要再觀察兩天。
實在是他傷得太重了,醫者仁心,大夫怕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小命,一個疏忽再被閻王爺搶走。
等到人都走完了,堂屋裡隻剩下黃芪跟黃老太太還有黃璉的時候,黃芪開口:“奶,二舅公是趙家親生的嗎?”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實在不怪她懷疑,她活了兩輩子,見過偏心的,但沒有見過這麼偏心的。至於趙家對她奶的態度,她也明白,不過是重男輕女的思想作祟。
黃老太太被黃芪問得一愣,愣完她倒真的仔細回憶起來。
這反應讓黃芪跟被這接二連三的事情驚到的黃璉,慢慢張大了嘴巴,難不成還真猜對了?
“不是。”黃老太太斬釘截鐵地說:“二貴是她生的!”
“那……”黃芪沒有說下去。
黃連明白黃芪的未儘之言,都是一家子骨肉,怎麼差距這麼大呢?
兩人同時看向黃老太太。黃老太太搖了搖頭,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大概是二貴人太實誠了吧。
升米恩鬥米仇,一家子人都習慣了二貴的付出,習慣了坐享其成,也就忘記了尊重。
趙士林在醫館又待了兩天之後,終於脫離了危險。醫館的大夫說可以抓藥回家養著,黃老太太跟黃老爺子二人親自陪著張氏去醫館接人。
家裡隻剩了廚房旁邊,原來耀哥住的那間倒座間。
倒座陰冷,並不適合病人養身子。萬幸年前修整房子的時候,黃芪提議,讓來做工的師傅們給支了一個土炕。
倒座一共兩間,一間做了廚房,另一間原來是耀哥住。後來天冷了耀哥搬到了東廂跟著黃璉一起住,那間屋子就空了下來。
廚房裡的土灶正對著另一間空房子,本著不浪費的原則,黃芪跟黃老爺子提了一嘴。恰好來做工的師傅們有會的,就額外加錢增加了一個土炕。
現在,那間屋子隻要燒了炕,不說溫暖如春,卻也差不離了。
趙二貴夫婦幾乎是淨身出戶,此番得知姐姐姐夫的安排,又是哭了一場。
“姐,都是弟弟不中用,這麼大年紀了,還拖家帶口地麻煩你們。”
聽著趙二貴的話,黃老太太擦乾眼淚,罵道:“以後可彆再那麼傻了。”
她娘家那一家子都是忘恩負義沒有仁心的白眼狼,不值得深交,不值得依靠。
“年前的時候,你姐夫在桃花村買了幾畝地,等開春了,你們就搬過去種。這幾天,讓你姐夫還有老黃兩個人打聽打聽桃花村有沒有閒置的屋子,你們先在家住著。”
黃老太太說完,看著二貴夫妻臉色著急地想開口說話,繼續道:“放心,不讓你們白種。該怎麼種讓芪娘跟你們說,這段時間你們先幫著家裡忙活。”
趙二貴夫妻這才放心。
次日一早,趙二貴夫妻就跟著去了包子鋪學做包子,家裡留下黃老太太守著士林做針線活,黃璉跟耀哥還有柏哥兒三人也圍坐在倒座裡學習。
包包子這個活計張氏上手很快,趙二貴就略顯笨拙。
在趙家,趙二貴雖然也是被壓迫的一員,但多在地裡的農活,家務他也沒怎麼做過。張氏則不同,自從她嫁給趙二貴後,趙家一大家子的家務都被扔給了她來做。
兩人在趙家的處境,算得上是另類的男主外女主內。
雖說趙二貴包包子不太在行,但剁餡、提水等力氣活則是完全不在話下。
碼頭上人不多,包子鋪的生意一般,遠不及年前。
黃芪看著包子鋪人比客多的狀態,想起來之前擺攤的小車,跟黃老爺子商量之後,決定繼續跟年前一樣,推著小車去集上租個位置賣包子。
學堂馬上就開學了,柏哥兒跟耀哥兩人的束脩還差一些,加上趙二貴一家還要在桃花村或買或起房子,黃家這一段日子還是挺缺銀子的。
包子鋪不忙,留下黃芪跟黃老爺子還有趙二貴媳婦張氏守著,小攤上趙二貴跟黃伯還有黃嬸守著。
一天下來,小攤比包子鋪要多收入兩百多文,眾人都很是高興,也更有乾勁兒了。
元宵節鎮上有廟會,從正月十四到正月十六,持續整整三天,四裡八圈的百姓都會過來趕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