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黃嬸她們的小攤也搬到了廟會上，一天下來，黃芪她們的收入翻了兩番。

廟會結束的當天晚上，黃家一大家子聚集在家裡的倒座房裡用飯，黃老太太特意去集上買了一隻雞，殺了燉雞犒勞大夥。

席間，黃芪先夾了塊雞肉解了解饞，肉有些柴，依然美味。沒辦法，自從來到這裡，她已經很久沒有聞到雞肉味了。

一隻雞一百文左右，還那麼小一隻，一隻羊也才五百文左右，買雞吃並不劃算。

前幾天節後剛營業的時候，黃記包子鋪一天的收入也才一百多文，是以，雞肉並不在黃家的菜譜上，隻逢年過節的時候才偶爾吃上那麼一次。

家裡什麼條件黃芪也清楚，吃了幾塊解了解饞，也就放下了筷子，轉而興致勃勃地算起來家裡這幾天的收入來。

“奶，我算了一下，刨除柏哥兒跟耀哥兒的束脩，以及小叔考試的保費，家裡還結餘了幾百文。”黃芪很高興，兩個小孩去學堂的事情沒有因為意外而被耽擱。

黃老太太也很高興。

年前芪娘就算過家裡的銀子，本來是已經準備夠了的，後來碰到了二貴一家的事情，就又花了一部分。她之前還擔心能不能湊齊兩個孩子的束脩，這下可算是放心了。

黃芪轉頭又看向黃老爺子：“爺，雖然碼頭上的人越來越多了，包子鋪的生意有回升，但咱們還是得繼續去集上擺攤。”

黃老爺子點了點頭：“明天繼續去。”他明白自家孫女的未儘之言。

雖然說兩個小的的束脩，以及自家老二考試的保費都已經準備妥當了，但家裡也算是被耗空了，經不起一點兒風浪。

還有妻弟一家在桃花村的房子還沒有著落，馬上就開春了，這又是一筆。

元宵節之後，鋪子跟小攤的收入雖說比不上廟會那幾天，卻也比廟會之前要高。

用過飯，一家人各自休息。

清晨，黃芪醒來的時候，張氏跟黃嬸已經燒好了熱水，黃老爺子跟黃伯也已經掃好了院子。

穿衣洗漱完畢，一家子都去了黃記包子鋪。

早飯一般都是吃包子跟粥。

開年之後，黃記包子鋪除了免費的骨頭湯，也增加了粥品。不過，賣得並不好，大部分都進了家裡人的肚子。

黃芪等人到的時候，趙二貴已經把灶間的火燒上了，粥也開始煮了，小推車也準備就緒。

此時已經天光大亮，黃伯三人收拾好東西就推著小車繼續去集上擺攤，早飯就在小攤上吃。

鋪子裡黃芪帶著張氏還有黃老爺子夫婦一起準備。

張氏經過這一段日子的熟悉，早就已經駕輕就熟。除了早上準備的時候需要黃芪跟黃老太太幫著準備之外，其餘時候，一個人完全可以應付過來。

第一鍋包子上鍋蒸的時候，粥已經熬好了，昨天剩下的幾個包子也熱好了。

客人還沒有來，黃芪幾人圍坐在鋪子中間的桌子上吃包子喝粥，配著黃老太太抽空醃的一點蘿卜乾。

包子是鋪子裡本就賣的，粥是白粥，大火燒開，換小火慢熬的柴火粥，輕輕一嗅，濃鬱香醇的米香盈滿鼻間。

美中不足的就是老太太醃的蘿卜乾有點鹹澀發苦。

不過，這並不是老太太手藝不行，是醃製蘿卜乾的粗鹽本身就發苦發澀。

家裡平常吃的鹽，買些細鹽，儉省著用還可以。換成用量大的醃製品就不行了，那個用量，不止黃老太太心疼，就黃芪自己都很心疼。

用過早飯，黃老太太把灶上熱著的包子，以及剩下的粥帶回家給黃璉四人吃。

目送黃老太太離開，黃芪轉身回到鋪子裡忙活。

這時候，外邊碼頭前的廣場上才漸漸有了人聲，鋪子裡也陸陸續續地有客人上門。

中午，黃老太太帶著家裡的四個小的在家吃飯，正好燒一燒倒座的炕。黃芪等人就在鋪子裡湊合一頓，黃伯等人則是在小攤上湊合一頓。

日頭西斜的時候，趙老七來給鋪子裡送柴。之前就有約定，過了十五趙老七家繼續給鋪子裡送柴。

沒想到一過十五，人就來了。

黃芪熱情地招待了趙老七，給他端了碗湯喝著暖身子。

趙老七喝湯的間隙，黃芪詢問道：“七叔，對麵碼頭上什麼時候上工？”

今天不忙的時候，她溜去碼頭上看過，河麵上還有一層約莫一指厚的冰層。碼頭上不能上工，來做活的工人就少，人少來買包子的人也跟著少。

是以，黃芪很是著急。

眼見著往常常在碼頭上做工的趙老七，忍不住打聽起來。

趙老七正想回答，說話間，黃老爺子安置好柴火過來了。

黃老爺子的話，讓趙老七到嘴邊上的回話又咽了下去，開始思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