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 是不能淨化世間的(1 / 2)

殷尋隻“嗯”了一聲,模棱兩可的回答讓聞人晏下意識想要追問下去,還沒開口,就有幾聲琴音突然竄入聞人晏的耳中,他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耳朵,甚至因為動作太急,扯到了右肩上的傷口,而忍不住“嘶”了一聲。

而後又立即反應過來什麼,運氣閉塞聽覺,轉而去緊捂住了麵前救命恩人的耳朵。

殷尋下意識一躲,那捂在他耳上的修長指節連忙伸直,以一種不容抗拒的態度扣住了他的後腦。

直見聞人晏張合起嘴,一字一頓地用口型說道:運氣閉耳。

等到殷尋運好氣,朝他點了點頭,聞人晏才慢慢放下手,但卻沒有止了動作,而是拉起殷尋的手腕,費勁地在那瑩白的手心上一字一字地寫道:有人來救,走西南。

殷尋學著他先前的樣子,用口型道:好,多謝。

便不多作遲疑,轉身躍上房頂,瑩白的衣袍在夜色中逐漸縮成一白點,最後如那遠在天邊的星辰般消失無蹤。

等徹底看不到殷尋的身影,聞人晏才轉身,挪著步子,靠坐到東北方向的門欄邊上,等待姍姍來遲的柳晴嵐眾人。

柳晴嵐被送號“溫柔音”,除了“溫柔”以外,最主要還是因為她擅長音律。不過,她的音律可不是普通的音律。內力附在琴弦之上,能振人筋骨,控人心智,琴音聽著雖溫柔,但其中埋藏的殺意,卻不比刀光劍影下的要少。

聞人晏跟著柳晴嵐學習數年,聽到前奏便知,她所奏的是一曲「蜉蝣吟」。此曲能讓普通人如聽仙樂,但對習武之人則是魔音灌耳,他們調息運氣的方式與常人不同,在「蜉蝣吟」的樂聲中,會頭疼欲裂,全身抽搐不止,一時間難以行動。所以,聞人晏才忙不迭地要捂住殷尋的耳。

這招不分敵我的壞處很明顯,但七井口酒莊內人員眾多,其中不乏不知內情的普通夥計,柳晴嵐的琴音這麼一掃過來,局勢一目了然,可以一下省掉不少排查的功夫。

無論是脖頸還是右肩都一陣辣辣的疼,但聞人晏的心緒卻無端地一路掛在那離去的人身上,想他的左肩疼不疼,好像完全沒聽他哼過聲,又想他半路會不會遇上那離開的兩個守門的,最後想他會不會倒黴得被師父他們當成可疑之人抓住……嗯,如果被抓住的話,自己可以給他做一下證,也不算大問題。

胡思亂想了好一會,總算聽到一陣錯亂的腳步聲。聞人晏抬頭一望,便正正撞上了柳晴嵐的視線,立即狗腿地笑道:“師父。”

“喲。”先朝聞人晏開腔的倒是跟在柳晴嵐身後的張盛,他探頭看聞人晏頭發濕漉,脖上瘀紫,一身侍女衣裙,調笑著:“你小子怎麼把自己整成這窩囊樣了?”

聞人晏即便被笑話了也不落下風:“怎麼著,難道不好看嗎?”

聽到這反問,張盛居然認真地打量了起來,最後納悶道:“居然還真怪好看的。”

柳晴嵐比張盛要正經得多,關心道:“傷要緊嗎?”

聞人晏當即搖起了頭,逞能道:“我身子老結實了,傷就是看著嚇……”話還沒說完,就被張盛一捏肩膀,整個人頓時縮了起來。

張盛:“疼成這樣還嘴硬。”

聞人晏瞪眼:“疼成這樣你還掐我。”說罷,又指了指還在一旁晾著的任南風屍首,得意地挑眉道:“還不是因為你們來得太慢,我人都解決了。”

柳晴嵐順著聞人晏所指的方向走去,蹲下身查探起任南風屍首的情況。

聞人晏也站起身跟了過來,嘴上不帶停歇地問:“不過師父你們是怎麼找來的?是看見我留的記號了嗎?”

“有個丫頭,說她原本是要跟姐姐們一塊做月團的,抽簽輸了她負責去拿東西,等回來後發現姐姐們都不見了,就去管事那報,剛好撞著幼棠說找不到你……軟筋散是混在麵粉裡的,再加上迷魂煙,剛開始在院中查探,還以為是麵粉鋪子那邊出了問題,但還是你盛叔心細,看見那張壓在桌下帶血紅封。”

被誇到張盛立即嘿嘿一笑。

柳晴嵐繼續道:“說來也奇怪,往常送酒,都是用小壇的,也從未見有哪個大酒莊是要把壇子收回來去的。”

說著,她話鋒一轉,指著任南風的屍首無奈道:”你們倒是心大,江湖上假死的辦法眾多,萬一這人是佯裝喪命,欲行偷襲,你們這般把人隨便擱在這,就是有九條命都不夠送。”

“嗯……”聞人晏乖巧地聽訓,旋即又反應過來什麼,端出一副耿直模樣:“可這隻有我啊?師父你為什麼說’你們‘?”

柳晴嵐睨了一眼聞人晏:“除了你之外,沒有其他人?”

“沒有。”聞人晏守口如瓶。

“你一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