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麵驚鴻 作雲中仙(1 / 2)

那少年身掃銀杏葉,迎著滿身黃金雨,手中劍光一閃,直直地刺向任南天。

任南天自當不會乾等著讓他來刺,連忙側身閃躲,當即鬆開了對聞人晏脖頸的束縛。

聞人晏的後腦被再次磕進撈月盆底,下意識一張嘴吸氣,水流灌入喉中,混著原有的血腥味,立即把他嗆得咳喘不止。脖上儘是青紫的指痕,一眼便能讓人看出其上遭受過什麼樣的虐待,顯現出猶如瓷碎的脆弱感。

“起來!”少年聲音未脫稚氣卻也平淡無起伏,恍若初雪。

不用那少年開口,聞人晏就已經側蜷著身,想把自己撐起來。

任南風見狀掌勢一起,便又想朝聞人晏擊去。少年適時長劍一橫,擋到聞人晏麵前,生生截住了那迅猛的掌風。旋即劍鋒一轉,淩厲地向任南風的腕處挑去,逼得任南風隻能抽手退開一步。

趁著這個空當,聞人晏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爬起身,簡單地握了握拳,強烈的抽痛感激得他額角青筋一跳,隻能咬緊了牙關止住那欲脫口而出的痛呼聲。右肩被任南風的毒掌擊中,此時整隻右手像是被完全廢掉了一般。

他心道,若此番能相安,回去他一定會練好兩手功夫,否則像現在這般右手被廢了,縱使能有庖丁解牛的功夫,都完全支使不出來。

“你是?”聞人晏的嗓子被掐得發燙,聲音聽著像是一條繃得幾乎要斷裂的弦,聽著輕細喑啞。

好在那少年耳力不算太差,聽見聞人晏的問話,一怔,向後彎身躲開了任南風襲向他胸腹一擊,手中劍反其道而行地向前推去,以攻代守,逼退任南風,同時輕聲回道:

“飲雪劍莊,殷尋。”

殷尋。

聞人晏把這兩字掰碎了在腦海中琢磨,卻怎麼都想不起飲雪劍莊什麼時候有這麼一號人物,也想不通飲雪劍莊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心下頓時起了幾分警惕。

但很快聞人晏就自顧自地搖了搖頭。眼下的情形,既是友,便不當疑,這人怎麼看都是來幫自己的,凡事要以製敵要緊。

倒是任南風問出了聞人晏想問的問題,他往後退了一步,一臉陰沉地盯著殷尋:“飲雪劍莊的人……怎麼會來此!”

殷尋沒有半點回答任南風的意思。他彎身比劍,再度迎上任南風。

柳晴嵐曾與聞人晏細講過武林中有名有姓的武學特點,所以聞人晏能辨認出,殷尋使的是最為原本純正的飲雪劍法。

飲雪劍莊的劍法在殷尋手上有如作畫,劍光能寫神畫韻,淩駕於技巧之上,鞘似絹,劍作靈,身形靈動萬分像白鶴翩飛,似無酒而醉,無樂而舞,渾然一身自在逍遙意,恍惚間,讓人覺得他在方天地間徐徐繪出一派山水色。

然而這如畫般的劍招卻全然不是花架子,反倒處處透著狠勁。

可謂是,劍骨天成。

江湖上用劍的不少,總會有不少人三天兩頭就上均天盟門前嚷嚷事,其中也不乏用劍的,但鮮少有能使得這麼俊俏。

但此時不是聞人晏能袖手旁觀欣賞的時候。

雖說身上帶有聞人晏紮出來的傷口,但任南風顯然不是什麼任憑殷尋宰割的簡單貨色。他掌風所至,處處皆是死手。

又一掌迎麵朝殷尋劈來,殷尋俯身躲避的同時,不忘一個掃堂腿又將腳邊的金釵重新踢向聞人晏的位置。

聞人晏未做猶豫當即配合著殷尋的動作,用左手抄起金釵,眼見任南風被殷尋的劍鋒帶得往自己的方向走來,手下一緊,使足了勁,果斷地朝任南風腰椎刺去。

任南風隻能向前躲去,正正地撞上了殷尋向他掃來的劍刃,鎖骨處被劃出一道足有一尺長的劍痕。

劍痕雖長卻不夠深,任南風掌勢一換,借著他成年人身高的天然優勢,卯足了力重重朝殷尋的天靈蓋劈去。

命懸一線間,聞人晏及時腿腳一抬,攔腰朝任南風的腰腹徑直踢去,把他的身形踢歪了兩步,那狠辣的毒掌隻落在了殷尋的左肩上側,壓得他半身一軟,直直跪到了地上。

聞人晏與殷尋兩人頓時成了一人廢一隻胳膊的難兄難弟。

不知為何,任南風似乎對飲雪劍莊的仇恨更深,完全沒有理會一旁乾擾的聞人晏,在此直指殷尋的要害,殷尋抬劍欲擋,可他此時正處下風,根本來不及擋下。

聞人晏迅即扯著疼,雙手緊握金釵,躍身向前,將兩道尖口刺入任南風的腳窩,並即刻使出了十成勁道,握著金釵在任南風的腿腳間一擰,直戳得男人痛呼出聲,手上勁道一卸,人跪趴到了地上。

成敗隻在這一瞬。

任南風還欲再度暴起,聞人晏果決地將金釵一拔,以身壓住任南風的腿腳,俯身向前,將金釵再度插入他的左手手背之上。

殷尋依勢起身向前,當即一腳踩住任南風意欲甩向聞人晏聞人晏的另一隻手上,劍鋒抵上他的脖頸,隻稍一下,便能封喉。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任南風,開口道:“告訴我,任成煊與殷雙魚當年之事。”

聞言,任南風霎時管顧不上自己還被金釵穿透的手,也管顧不上抵在他頸後的利刃,劇烈掙紮了起來,身上的血如注流出,他嘶吼道:“劍尊的大名也是你這種黃口小兒配喊的嗎!”

任成煊,劍尊。

聞人晏皺眉斜眼瞥向殷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