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 在去摘星橋市的路上(1 / 2)

中秋過後,轉眼便到了摘星橋市開始的日子。

聞人晏心念著,反正他與殷尋都是要去摘星橋市的,自然要一塊出行,於是理所應當地安排了同一輛馬車。

而其他同行的人,則被粗暴地分到了另一輛馬車上。

殷尋對聞人晏的各種安排早就習以為常,並不會去費沒用的勁去反對,趁著他與管事交代家中其他事宜的功夫,就先一步到車上候著了。

聞人晏交代完事,急匆匆地想跟著一塊踏上馬車,抬頭就見車轅邊上站著的楊幼棠,正一臉躊躇地用手指攪著袖口,想要開口:“少主,我……”

“怎麼了?”聞人晏半笑著看向楊幼棠,想了想,了悟道:“就這點路,我自個驅車就行,你到後邊去歇著吧。”

楊幼棠搖了搖頭,支吾著說:“是我想了一晚上……想……參加武林大會。少主,我想……看看能不能拿個名次。”

他是當年“四方亂”後,聞人竹雨隨其妻平樂郡主何清池同入西南邊陲,去收拾戰後的爛攤子時撿回來的。為當時四方亂其中一支名為「靈蠍教」的魔教所害山村遺孤。

聞人晏記得母親說,她當時見楊幼棠縮在角落裡,披著雨霜、滿身落魄地在吃著雜草充饑,分明已是十二、三歲的年紀,體格看上去卻瘦弱得跟八歲的聞人晏差不多,令人憐憫。

這村子受靈蠍教荼毒,隻剩下他一人,所以何清池與聞人竹雨商量著,把他帶回了雲麓書院,讓他同其他寒門子弟一起學習、生活。

但楊幼棠並沒有在雲麓書院待太長時間。

聞人竹雨雖將他帶回,但同時身上的事務繁多,關照不到書院裡的每一個孩子,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注意到,楊幼棠在書院裡頭招惹了幾個成日不學無術的公子哥,並幾次三番招致他們欺淩打罵。

直到有一次,那幾個公子哥把楊幼棠圍在書院東側的池塘邊,正好在聞人晏去給母親請安的必經之路上,眼見著楊幼棠就要被那幾人推入池中,聞人晏便出手製止了。

後來,楊幼棠就跟聞人晏一起去了均天盟,以隨侍的身份。

雖說是隨侍,但聞人晏一直以來,都把他當成關係還算不錯的兄長。反倒是楊幼棠自己,對聞人晏總有說不儘的客氣與小心,從來都乖順得隻當自己是隨侍。

楊幼棠因為出身西南,小時跟村裡人耳濡目染地學過些邊陲蠱法,這些年兀自琢磨下,也會一手的蠱毒功法,又與均天盟的人學了些拳腳身法,也勉強能算個江湖客,此番想去武林大會上展露一下頭角,也算正常,甚至沒必要如此鄭重其事地向聞人晏請求。

聞人晏聽此眯了眯眼:“可以呀,這又不算什麼,等回去了給你把名字加上。”

“少主,如果我……能奪得個好名次的話,能不能……”楊幼棠語氣有些急,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你能奪得好名次,我自當會說聲‘恭喜’的。”聞人晏打斷他的話,將圓扇擋在臉前,隻能隱約描摹出其真容,雙瞳剪水,似能透人心,視線落在楊幼棠身上,多了幾分探究的意味。

楊幼棠看著他這眼神,低了頭,又瞧了眼身旁的車架,良久才應了聲:“嗯,多謝少主。”

“你要驅車?”殷尋人在馬車內,自然聽得見外頭的對話。

等楊幼棠走遠,他探身望向車外,見聞人晏雖衣裙繁瑣,動作卻十分輕巧地翻身坐上了車,手握韁繩,擺足了架勢,鬨不懂這位少爺家的又在心血來潮些什麼。

“是啊,昨夜聽我爹說當年他親自給……”我娘驅車,一路帶她到翻雲橋,兩人最終在橋上定的情。

聞人晏咬了咬舌,自己住了聲,把那點兒不敢掀開的小心思又藏了回去,打哈哈道:“反正路也不遠,到翻雲橋就一會兒的功夫,沒必要再雇一個車夫,自己來就好。”

殷尋聽出聞人晏想止了話頭的意思,也不多做糾結,轉而道:“「十三劍式」抄錄完了,如若沒記錯,這應當是最後一本。”

聞人晏握韁繩的手一滯,乾巴巴地答道:“對,最後一本。”

三年前的摘星橋市,聞人晏除了給殷尋送紅豆枝外,還做了另一件事,也十分引人口舌。

摘星橋市之所以受江湖人士青睞,很重要的一點,是因為其中的武功秘籍眾多。而在這之中,流經拍賣的劍譜也不在少數。

那會聞人晏心血來潮,隻要是殷尋看上劍譜,他都必定會競價搶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