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 炸起了多少魚兒(2 / 2)

殷尋說道,轉過身,腳下往他先前要去的方向走去,聞人晏連忙亦步亦趨地跟上。

孔開濟一路追著大金牙,而大金牙不知為何,見著了楊幼棠就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全把楊幼棠當成自己的肉盾,死扒著他,在楊幼棠身後躲孔開濟的劍影。

楊幼棠隻是擅蠱,但身法卻算不上有多好,一時間被大金牙纏著脫不開身。而上頭角樓的弩/箭已然雖說對準的是孔開濟,但他們三人離得太近,難免會誤傷,倘若一時躲避不及,那對於楊幼棠而言,就是傷筋動骨的大事了。

“這弩/箭危險,且刀劍無眼,阿尋怎就這麼關心他。”

聽著殷尋這話,聞人晏雖然心知這樣不好,但或許是方才那如同燒心拔骨的擔心餘韻還未全消,頃刻間,他還是不講理地泛出了酸勁來,藏在心底的話不由自主地吐了出來。

他這話就像是酸泡泡一般,破在殷尋耳側,炸得殷尋有些莫名,解釋道:“楊兄不是你的隨侍嗎?你曾說他像是你的兄長一般。”

殷尋望向聞人晏,清淺的眸子裡不帶多餘的情緒,卻看得聞人晏原本泛在心頭的酸勁一下就散了,反倒生出了些許微不可察的甜意,轉而問道:“那他,還有你們飲雪劍莊的那個殷明詩,現下又在何處?”

“不知為何,那被追殺的人似乎料定了孔開濟不會傷害楊兄,一直追著他不放,我幫忙抵擋間,明詩兄帶著楊兄往後頭的畫舫避去了。”殷尋說著,來到了爆裂聲響起之處,從窗戶低頭探望,隻見其下船甲還算完整,但其上卻鋪了一層焦黑色。

“而後……我就隱約聞到了硫磺的味道,很淺,且掩蓋在各廂間的熏香內,不易察覺。”

聞人晏也跟著探頭看去,眼眸眯了眯,“所以方才那晃蕩,是□□,是誰這麼膽大包天呀,敢在孫閣主頭上動這土。”

話音剛落,像是在應和聞人晏這句評價一般,一陣爆裂聲再度響起,鋪天蓋地而來。聞人晏第一時間便抬手捂住麵前殷尋的耳朵。

手心的暖意蓋在殷尋的耳上,一瞬讓他想起當年他們在七井口酒莊時的情景。

聞人晏強忍著耳中震響的嗡鳴,朝爆裂聲的方向看去。

腳下接連晃蕩,但晃蕩的幅度卻比頭一回要輕上了許多。並非是因為這次的黑炸藥份量比上一次的要少,相反這一次的爆炸要比上一次劇烈許多,而是因為這次炸的不是他們所在的[子]字畫舫,而是在與之相連的[醜]字畫舫。

等振聲過後,聞人晏與殷尋相視一眼,兩人不比多加一言,就不約而同地一道往後頭的畫舫奔去。

剛到[子]、[醜]畫舫相接的船橋處,就見有人正一手扣住大金牙的肩膀,拎著他一道閃躲,手中折扇一下下地擋住了孔開濟的劍刃。

那人身穿草綠紋錦直裰,腰間係著繡花金縷帶,長發飄逸,身形挺秀,滿身掩蓋不住的騷包氣,幾乎能與聞人晏有得一拚。

聞人晏一看見船橋上的這架勢,當即有些無可奈何地笑道:“他什麼時候也來了,也不說聲,這可真是,亂成一片了。”

語氣一聽,就知道那以折扇為兵的人,是他一個極為相熟且親近的人。

聞人晏對身邊的所有人都很好,無論是高門貴客,還是流民侍女,他都能平常以待,且長相卓絕,性格又討喜,身邊總是熱鬨的一群親朋好友。不像殷尋,孤冷孑然,身邊從來隻有聞人晏一人能稱得上是好友。

他眼眸輕垂,長睫如羽扇般蓋下,問道:“這人又是誰?”

“樓萬河。”聞人晏目光不帶偏移地看著接連道上對麵的人,答道。

樓萬河,是江湖上的一個怪名與苦作相當的怪人,沒事就喜歡四處找人切磋,在把旁人打趴下之後,就往那手下敗將身上紋自己詩文大作,自送外號“江流公子”。

他今日也在貫徹他平生最大的愛好,頗為看熱鬨不嫌事大地四處找人比試。手中折扇一展,拎著大金牙往後一躍身,頗為囂張地朝孔開濟開口:“久聞孔大俠威名,不知我可否有機會與您比劃比劃。”

孔開濟毫不留情地持劍向前,每一下都是致命的殺招,直招呼得大金牙慘叫連連,雖然被人拎著,但也不忘幫襯著樓萬河一起閃躲。

孔開濟道:“這不是就在比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