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公路上,一輛裝甲車疾馳而過。
“阿嚏!”徐斌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抖。
旁邊全副武裝的徐建聞聲轉頭:“小斌,彆脫手了,基地的裝甲車經不起浪費。”
“你弟弟有六隻手呢,擔心什麼?”後勤李晴打趣,她臉頰左側有一隻蜻蜓翅膀,說話的時候一張一合。
徐斌揉了揉鼻頭:“哥,我們運送的到底是什麼?這一趟可是橫穿感染區啊。”
徐建打斷弟弟:“專心開車,保密級彆的東西我們知道越少越安全。”
負責瞭望的吳越聲音從對講機傳來:“老大,環山公路上發現活物。”
徐建:“距離?”
“2公裡。”
“保持警戒,能看清是什麼嗎?”
“是一個瘦削青年,穿著沾有血跡的白襯衫,無明顯異化特征。”
李晴驚呆了:“你的意思是,他沒有任何防護裝備,徒步行走在感染區?”
徐斌用第四隻手撓頭:“難道是被人中途拋下了?哥,我們要去看看嗎?”
徐建嚴肅道:“不,也有可能是異化完全體的誘餌。任務重要,我們按原定路線前進。”
後車廂負責看守的陳竹發來通訊:“徐隊。”
徐建問:“怎麼了?”
無人回應。
良久,對講機裡陳竹有些失真的聲音響起:“徐隊,其實……我的異化程度已經到達末期,本來是不允許出任務的。”
李晴焦急:“隊長,陳竹封鎖了車門!”
陳竹繼續說:“徐隊,基地救不了我,但是……神主可以!神主會救我!”
“你什麼時候入教的?”徐建壓抑怒意:“陳竹,入教的那一刻,你就已經瘋了。”
末世催生的神教,遠比在和平年代更具蠱惑性。
陳竹嘿嘿笑:“徐隊,彆以為我不知道運送的是什麼——那可是獻給神最完美的祭品!”
不再猶豫,徐建主動關閉對講機,對其他隊員下達命令——
“抹殺異化完全體陳竹。”
……
白襯衫青年獨自行走在感染區。
他五官俊秀,眉眼溫和,臉色有些許蒼白,像是久病初愈的患者,透著一股與末世格格不入的平靜。
停下腳步,青年遠遠聽到汽車爆炸的聲響。
黑煙飄上天空。
尋動靜找去,原來是一輛裝甲車撞上了山璧,車身已經一分為二,履帶也斷裂了。
一個“怪物”正站在裝甲車旁——是陳竹。他指甲脫落,指尖萌發出葉芽,半個人都被體內貫穿而出的巨刺吞沒,依稀能分辨出臉上癲狂的神情:
“願我成為神主最忠誠的眷屬!”
陳竹察覺到動靜,轉身發現了青年:“是您啊。”
青年一頭霧水:“你認識我?”
“怪物”艱難伸出“枝乾”,小心翼翼觸摸青年,渙散的目光中透出狂喜:“太好了,司——”
青年尚未動作,陳竹的異化值終於達到臨界點,伴隨“轟”的一聲巨響,徹底化成一株長滿尖刺的植物。
走上前,敲了敲植株的枝乾,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青年不由得歎氣。
待確認了裝甲車沒有爆炸的風險,他鑽進車廂。
車裡的畫麵挺有衝擊力。
一具六條手臂的男性屍體伏在駕駛座上,口鼻處有血汙,旁邊的另一人被利器穿胸而過。
死去的兩人樣貌相似,可能是兄弟,並且都全副武裝。
大概是一夥傭兵,青年想。
搜刮了一圈,通訊器壞了,電台沒信號,找不到身份證明,隻有一小包壓縮餅乾。
“有人嗎?”青年很失望。
如果不是為了找亂跑的骨哥,他寧願繼續呆在監獄廢墟裡養骷髏。
一道稚嫩的聲音從密閉的後車廂傳來:“哥哥也是來抓我的嗎?”
破開門鎖,青年對上一雙緊張的眼睛。
麵前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紮著兩個小辮子,穿著粉色印花的連衣裙,身上到處都是擦傷,雙手手腕處均有青紫淤血的壓痕。
地上散落著碎裂的鐐銬。
“不是。”青年展示自己兩手空空。
小女孩鬆了氣,坐在地上。
等情緒平複,她抬頭問:“哥哥是誰?”
“可能是……付西汀吧。”青年腦海突兀蹦出一個名稱。
“哥哥和我一樣,都不確定自己的名字呢。”
確認青年沒有傷害自己的意圖,小女孩掰著手指:“收養我的李爸爸叫我小悅,後來王爸爸叫我冬冬,但我最喜歡育兒院的楊媽媽了,楊媽媽叫我恬恬。”
付西汀:“恬恬,你的這些爸爸媽媽們呢?”
恬恬低著頭:“他們都生病了——基地所有人都生病了,隻有我好好的,壞人就把我抓走了,鎖在車廂裡。”
“哥哥呢?哥哥也有很多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