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有太監過來傳安陵容和另幾位秀女進殿,黛玉和她們告辭就離去了。
黛玉和其他幾名秀女整衣肅容走了進去,聽一旁引導太監的口令下跪行禮,然後一齊站起來,垂手站立一旁等待司禮太監唱名然後一一出列參見。隻聽一年老的太監啞著尖細的嗓音一個一個喊到:
“翰林院掌院學士王偉傑之女,王媶,年十七”
“督察院左副督禦史夏高淩之女,夏雨荷,年十六”6
“……”
黛玉在一旁聽著前幾位秀女跪拜如儀,衣角裙邊和滿頭珠翠首飾發出輕微的唏娑碰撞的的聲音。
“鬆陽縣縣丞安比槐之女,安淩容,年十六。”
黛玉脫列而出,盈盈拜倒,垂首說:“臣女安淩容參見皇上太後,願皇上萬歲萬福,太後千歲吉祥。”
宮殿上傳來低沉夾著縹緲的回聲,“在家可學過什麼?”
黛玉低著頭,脆聲道“臣女不才,略精通琵琶音律。”
旁邊的太監趕緊取了一把琵琶過來,遞給黛玉,皇上道“隨便彈奏一曲,即可。”
黛玉試挑了一下音弦,“臣女才疏學淺,隻望皇上太後勿怪。”
黛玉抱著琵琶,纖纖細指在琵琶上麵劃弄了起來,一陣清音傳來,宛如一隻夜鶯傍晚時分的疲憊,昏昏欲睡,聲音柔而委婉,半晌,節奏輕快了起來,仿佛月亮升上了天空,夜鶯在月光的迷幻中淪陷,發出婉轉的歌喉,漸漸的,音律有一種感染力,傳遍了四周,夜鶯的歌聲停留在了月光中,它刪翅而去,踏碎了滿園的月色,聲音戛然而止,但橫梁中仿佛還環繞這這曲子。
好半晌,才傳出皇上的聲音,“好好好,雛鶯聲在小簾櫳,喚醒花前夢。指甲纖柔,眉兒輕縱,和相思曲未終。玉蔥,翠峰,驕怯琵琶重。這詩形容的就是如此了。”
黛玉拜了拜,頭頂又傳出威嚴低沉的聲音,“抬起頭來”,黛玉慢慢的抬頭,這才看到宮殿上頭的情形。
赤金九龍金寶璀璨的寶座上方坐著的正是我朝陛下,那人頭戴通天冠,白玉珠十二旒,垂在麵前,遮住龍顏,無法看清他神情樣貌。隻是體態微斜,微微露疲憊之色。2
太後坐在皇帝寶座右側,珠冠鳳裳,甚是寶相莊嚴,眉目和善,雖勞碌了一日已顯疲態,猶自強坐著,氣勢絲毫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