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溫文原本還在叩椅子扶手的指節停了下來。
像這些少兒興趣班,向來都是有進不出的,能有什麼原因讓武術館連繳了費的學員都能退貨?難不成付浩然昨天在他們那當真發生了什麼?
“甚至說我們還可以支付一點鼓勵金之類的,”阮建義看得出周溫文這家子並不缺錢,所以說這話時,難免有些局促,“就是希望付浩然學員能夠……能夠代表我館參加武術套路賽。”
阮建義昨天看見付浩然對練,就立即聯係了他的頂頭上司。
阮建義小時候看過很多武俠小說,為此不惜去學習武術,一學就是十多年。
隻是天賦不高,努力到現在,也隻有銀虎的水平。
這些年負責武術館少兒分部,見到的學員大都隻是抱著玩鬨的心態。
尤其是套路武術,有不少是家長覺得沒那麼容易受傷,並且賽道更為寬鬆,所以才送孩子來學,好參加比賽,填充一下孩子履曆上的獲獎欄。
阮建義越說越激動:“我從來沒見過武打動作這麼漂亮的!我都想喊他一聲教練了。”
“你說,他現在年紀還這麼小,就能這樣了,好好練的話,再過幾年肯定是武術界的新星。”
對自家崽子的印象還停留在隻會亂蹬腿、摔大跤的周溫文,第一次在與人博弈中愣住了。
周溫文當時沒有明確回複,而是把這事轉告給了付熙。
付熙興奮地一合掌,彆的什麼都沒聽進去,隻顧著四處誇耀說:“看吧!我早就說我們家浩然就是天才!”
而被誇的付浩然對參賽這事沒有異議的,或者說,他很樂意。
以前在劍閣裡頭聽前輩他們下山闖蕩江湖的故事,其中少不了上台打擂,爭得大俠名聲的事跡。聽得他一直心存向往,隻是一直未能有機會嘗試。
縱使時與境遷,武學觀念上有所多不同,但起碼,打擂這件事,大家的熱情還是亙古不變的,隻是名頭變了。
如此,付浩然開始一門心思地投身到武術館當中。
自從那次一同回老家遊玩之後,紀寒已經兩周沒見過付浩然了。
智能表裡的通訊記錄,停在他們兩家結束上下樓的鄰居關係的那一天。原本沒事就喜歡跟他“咕嚕”幾句的小朋友,就此斷了音訊。
分明他搬家的時候,還一副淒淒慘慘的樣子。
想起這一茬時,紀寒剛把一本《星圖曆元》看完。
他把一旁的梯子搬到合適的位置,爬上去,將書放到合適的位置。
紀丹揚在設計新屋的時候,很貼心地詢問過一次紀寒的意見。當時紀寒隻說給他弄個大點的書櫃就行。
於是,他就得到了一個繞牆的嵌入式書櫃,最矮的那一層,距離地板足足有有一米高那種。
大確實夠大,隻是對於紀寒現在身高來說實在是有些太為難人。
而紀丹揚沒覺得這是設計事故,甚至說:“這不是挺好的嗎?像那種古典圖書館一樣,還能讓你順便多鍛煉身體。”
“你也是該活動活動,像浩然一樣多好,多點跑跳身體才會健康。”
紀寒咳了幾聲,旋過幾個念頭,喃喃道:“是該多活動。”
他走出房間,步子有意無意地往右偏了點,快要到廳門時,準確被一物件給絆了下,人不自然地往前撲,嚇得從公司回來的紀丹揚連忙上前扶住他。
紀寒回頭看了眼絆他的物件:“這包裹放了好幾天了吧。”
紀丹揚懊惱地捂了捂頭,說道:“是你們拍的那組寫真,我讓人做了幾套相框,本來想給浩然他們家送過去的,這幾天忙忘了。”
“那要送嗎?”
“送,現在就去吧,我怕我回頭又忘了。”紀丹揚拍著這相框,感歎道,“我都有點想浩然這孩子了。哦對,你要跟我一塊去,浩然每次見了你都高興。”
他們去到付浩然家小區樓下。
紀丹揚還在登記完訪客,紀寒往裡頭走了兩步,停在了一棵茉莉花樹下等她。目光稍偏,一道正拿著柄木劍揮舞的熟悉人影闖入他的餘光。
對方也看見了他,眼眸一亮,就是一聲清脆的:“小紀!”
隨著話音落下,一陣夏風忽過,伴隨著“沙沙”,原本還掛在枝頭的茉莉越過紀寒遊向了付浩然的方向。
付浩然見此,心下一動,手中木劍隨心而轉,劍刃帶風,一瞬切過茉莉的花梗,帶著它重新上旋。
最後正正落在了他的劍尖,送給了他跟前的美人。
此時天光已消,在白日豔陽的滾燙餘溫下,四溢著沁人的茉莉香氣,釀出一盞“熱茶”。
紀寒下意識抬手,收下這花,指尖摩挲著那茉莉花花瓣,又一次覺得,麵前的人似是書中描繪的古人。
這種感覺已經出現過不止一次了。
“好久不見!”付浩然收了劍,開心地湊到紀寒跟前,讓人感覺他身後要是有尾巴,肯定就搖起來了。
“我以為付哥把我忘了。”話還沒過腦就說了出來。
紀寒抬頭,就見付浩然一下就從瀟灑少俠,變成了慌張無錯的小狗。這樣子,每次都讓他覺得很有趣,每次都會忍不住想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