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學富五車 就可以得到小零食(2 / 2)

上麵是一張張有精細備注的星圖,諸多線圈纏繞在一起,能把付浩然看得一下腦袋也跟著打上結。

小紀似乎很喜歡天文、星學。

在付浩然的認識中,會鑽研這個一般都是那些個會去司天監裡頭任職的監、丞、四季官。於是思緒開始飄遠,一會幻想紀寒穿著命官的衣裳,一會幻想紀寒換上方士的著裝。

唔……好奇怪。

小學的課程與幼兒園的不同,著重點從興趣培養,一定程度轉向了知識攝入。

紀寒除了體育課不能跑不能跳之外,多跑幾步就開始氣喘咳嗽,令人擔心他會不會一口氣岔不過去外,做什麼都遊刃有餘。

明明看上去也沒怎麼聽課,但在文化課程上,無論被提問什麼都可立即答出。其他的像書法、油畫、鋼琴等培養興趣的課程裡,更是無需他人指導。

看的書隔一兩天就會換一本,好幾次付浩然湊腦袋去看,都覺得上麵是什麼深妙的失傳秘籍,是什麼難懂的有字天書。

至於付浩然自己,他懂的字還算多,所以一些文化課難不著他,甚至可以說學得很好。算術也勉強過得去,很多內容《九章算術》裡也有。

非要提說最讓他頭疼的,那必須要數“英語”。

憑借著“書同文”的優勢,他好不容易才能流暢說話,現在又要他學習說“胡語”,還要與學校裡的“胡人先生”交流,實在是太為難了。

之前在幼兒園,其實也有接觸到這門語言,但最多不過是要求他大體知道不同“筆畫”的發音和寫法,頂多是知道一些衡量單位,全都變成了這些“筆畫”。

可現在,講台上的“胡人先生”說話嘰裡咕嚕,猶如和尚念經書,課本上的一串串扭曲的字符,恰似“雞腸”堵在六臟腑,他完全看不懂,也讀不明白,隻覺得好饞。

饞著饞著,付浩然就餓了。

他悄咪咪地從“小金庫”裡摸出一塊巧克力,被鄰桌的紀寒目睹了案發現場。

付大俠這段時間為了牙齒已經很少吃零食了。

他做賊心虛,決定將目擊者拉攏為共犯,他將偷藏起來的巧克力一分為二,四處張望觀察局勢,最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巧克力遞到紀寒手邊。

紀寒:……也行。

他含著口中苦澀味道。想起他先前問過,說付浩然明明樂嗬嗬的,為什麼喜歡吃這種特彆苦的黑巧克力。

付浩然當時也是這樣悄悄將黑巧克力抿進嘴裡,笑著說:“曾食苦,才知甘甜。”

“而且這裡麵,也不隻有苦呀……”

英語課結束後就放學了,原本電量告急的付浩然一下又精神了起來。

然後被一句“明天檢查單詞”給砸蔫了回去。

紀寒看著他這苦惱的樣子,恬不知恥地開口:“付哥怎麼辦,我記不住。”

可惡的雞腸!居然連小紀都給難住了。

付浩然如臨大敵般看向書上那些扭成一串的英文字符。

一個詞寫出來,看不出筆畫與語義有任何乾係,這讓人怎麼記嘛。

紀寒坐到了付浩然身邊,視線一落在那英語課本上,立即就發現他其實有很好地隔空繼承付熙的藝術天賦。比如……他還會給書上每個角色畫樣式不同的胡子。

有一個大叔角色估計是他最喜歡的,不僅給人加了胡子,還戴了個鬥笠,硬生生把一個外國人給塗成了江湖老叟。

紀寒在心中歎了口氣。

指著其中一個單詞問道:“這個是‘手指’的意思嗎?”

付浩然視線定定地落在紀寒修長的指節上,又看了眼那串“雞腸”,努力調動起自己的腦筋,勾出了一個正確的答案:“對,是手指!”

“那……是讀finger?”

紀寒的發音很是好聽,付浩然愣愣地點了點頭:“嗯嗯!finger!”

“那這個呢?”紀寒移向下一個單詞,又慢慢挪到自己的眼側,“是眼睛?”

付浩然與他視線相撞:“對!眼睛!”

……

到最後,付浩然依靠著“對嗯嗯”大法,重複了好幾遍,居然真的暫時記住這些玩意。唯一覺得哪裡不對的,是沒搞懂他們到底是誰教會了誰。

“無所謂,隻要最後我們都會了不就好了嗎。”

紀寒眸中含笑:“付哥真厲害。”

付浩然的小心臟一下就膨脹起來了。

他決定褒獎一下自己和小紀,於是魔爪再度探向自己的“小金庫”,給紀寒抓了顆棉花糖,也給自己抓了顆。

有位留下來值日的同學目睹了一半學習過程,震驚過後也想讓付浩然教一下他。

樂於助人的付大俠自然不會推拒,但紀寒說:“已經很晚了,要是收不到你回去的消息,付叔叔要擔心了。”

付熙這段時間都要忙碌藝術展的事,所以安排了司機接送付浩然上下學,每天回到家都要報平安。

付浩然最怕的事之一,就是讓付熙擔心。

他隻能委婉而又真誠道:“對不起……下次有機會再教你哦!”

那同學遺憾又略帶天真地點了點頭。

從校門口出來,一陣泥草氣味就撲麵而來。早些時候下過一場暴雨,現下雖然早已停了,但也留了幾個水坑在地上。

一見著這水坑,付浩然立即就蹬著套上雨鞋的腳,“咚”一下踩上去。

“以前下雨天,我們會有人故意踩在水坑裡頭去濺其他人,扮演那打家劫舍的盜匪,然後剩下的人就會跳出來,扮演懲奸除惡的大俠。”

說著,像是一隻雀躍的小狗般擺弄起四肢,向四周炫耀起自己鋒利的指爪和有力的口牙。

什麼“以前”?哪個“我們”?紀寒默然心問。

“對了!”付浩然朝司機的方向揮了揮手,一跳又轉向了紀寒:“小紀,我後天就比賽了,你會來看的對吧!”

紀寒笑了笑,也學著付浩然那樣踩了下麵前的水坑,踩得不重,甚至沒有濺起水珠:“我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