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真的？曲府真的全都是妖怪？”戚拾霧不敢置信地向司酒再次確認。

“也不全是。”司酒抿了口茶，眼眸微抬，看見她正要放鬆下來，又立馬一本正經道，“有一個男人就不是妖。”

“就一個……”戚拾霧剛剛鬆下的氣又提了起來。

她將今日在曲府所見的所有人和物都在腦海中快速過了一遍，除了那隻蛇妖之外，幾乎沒有發覺任何異常，心中不由感歎妖怪的偽裝技巧。

“你說的那個男人，不會就是曲府那位姑爺吧？”戚拾霧莫名產生一種直覺。

而司酒衝她點點頭，默認了她的想法。

這讓戚拾霧頓時又將各種原先完全沒有注意到的細枝末節都翻出來，當做不可忽略的駭人細節：“天哪，那他豈不是一個人身處在這妖怪窩裡？難怪我總覺得他們相處之間怪怪的，一個姑爺竟然被關在房間裡，還不能出來見客人，得經過曲小姐的同意。”

“我早就猜到，這其中定是有些什麼不可見人的陰謀。”

她風風火火地分析了一通，猛喝了一口熱茶，義憤填膺道：“不行！天師，我們得把他救出來！那些妖怪要是傷害他怎麼辦？”

但她的激動並沒有引起司酒的共鳴，他仍冷靜地坐在原處，手指慢悠悠地摩挲著茶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你著什麼急？明天不還要來接你過去？隻這一晚上，還怕他死了不成。”

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戚拾霧咽下了想說的話。

司酒都不慌，想必是算準了那姑爺今晚不會出什麼事。

也是，她記得府裡的丫環說過，姑爺在曲府住了已有兩年之久，這麼多年都好好的，想來也不差這一天。

而且看曲小姐的樣子……似乎對那位姑爺的真心也並不是假的。

隻是他一個人類，待在全是妖怪的府裡，不知道又是不是和今天的她一樣被蒙在鼓裡，不知情……

戚拾霧想著想著，突然後知後覺，回味過來，秀眉擰起，質問道：“不對啊。你既然早就知道曲府全是妖怪，怎麼不告訴我一聲？還、還讓我毫不知情地一直待在曲府，這不是讓我羊入虎口嗎？”

“不是你要留下的？”司酒被她突如其來的厲聲嚇了一跳，不滿道。

戚拾霧語噎，的確當時司酒要帶她走時，是她為了完成任務，選擇留下。

“可是你也不能瞞著我這麼大的事兒啊！況且當時我也告訴你了，我還要去給曲小姐說妖怪的事情，結果你現在才跟我說她也是妖怪。若是我真說出來了，那、那豈不是……”

她的脊背爬上後怕的涼意，呼吸也因為情緒的波動而變得急促起來。

難以想象，就在不久之前，她還坐在妖怪身邊，笑臉盈盈地與對方暢談，甚至就要當著妖的麵將府裡有妖怪的消息說出口。

可司酒卻好像沒有意識到差點發生什麼後果似的，並不在意，語氣淡淡的：“你沒問我。”

他原本是想提醒的，但……

“……”這句話讓戚拾霧氣結，“這種事情還要我主動問你，你才會說嗎？”

像是一股鬱結的氣哽在喉嚨，不上不下，壓得她難受，還磋磨著她的耐心，還挑起了不屬於方才話題之下的一些彆的情緒，翻湧上心頭，讓戚拾霧緊抿著唇。

莫名的委屈隨著所有混雜的滋味慢慢變為酸澀的知覺，酸了鼻尖，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