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還是昨晚穿的那一套,而能將他從電競房裡移動到客房的,除了林息曉也不做他想。
路濃覺得不太好意思,明明是借宿在彆人家,打完遊戲就自顧自睡著了未免有些不禮貌,還麻煩林息曉把自己搬到床上。
說是搬運,自己好歹是個昏死過去的成年男性,到底要用什麼姿勢才能把他搬到床上啊!
路濃不敢往下想,稍微一腦補就臉頰發燙,想要直接縮回被子裡,不願出去洗漱了。
劃開手機看了眼時間,昨晚這一覺睡眠質量倒是挺好,大約是把這周夜晚加班的份額都睡回來了。客居彆人的屋簷下,還睡到這個點實在不很適宜,路濃克服了一下從床上翻身起來,決計用最厚的臉皮來麵對林息曉。
他打開門,這響動很快就被客廳裡的林息曉捕捉到了,他溫聲道:“我給你準備了新的牙刷和毛巾,衛生間在左手第一間。”
有了廁所這個屏障,路濃如蒙大赦,一股腦兒鑽進了這個猶如結界般的安全屋。水龍頭上麵的櫥櫃上擺放了兩套洗具,未開封的那一套應該就是新的。
成對擺放的洗護用具,帶有某種曖昧的親近感。
拿著嶄新的牙具一邊刷著牙,思緒無意識地聯想,林息曉現在有伴侶嗎?如果有的話,應該是什麼樣的人呢?
那一定是和他同樣耀眼而謙遜的人吧。
能成為林息曉身邊的人,大概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他們大概能在每個休息日一起玩最新的遊戲,一起分析遊戲行業的前景,對最新上線或是發售的遊戲交換觀點,又或者,隻是共處一室,安靜地各自創作。
那個被構想出的,站在林息曉身邊的模糊輪廓卻讓路濃有些失落。
這種感覺來得奇妙,即使那顆自己追尋多年的星辰身邊有了另一個人,那也不會給他和林息曉目前的關係帶來什麼影響,大約隻會在和Bun他們閒聊的時候,多出一個有關“老板娘”的八卦話題。
那樣的話題,路濃想自己大概是不會參與的,那隻會令人羨慕地發狂。
路濃把牙具和毛巾妥帖地放好,擺在林息曉那一份的旁邊。沉悶遙遠的聲音透著門板傳來,打斷了路濃的思緒。
“如果要洗澡的話,浴巾我也放了新的,至於換洗衣服,可以先穿我的,我們的體型應該沒有差很多。”
路濃自己是176的身高,林息曉看著比他高點,體格上倒是差不太多,要說有什麼差距的話,那就是林息曉的肌肉很勻稱,平常應該有健身的習慣。
路濃有輕微的潔癖,一天沒洗澡確實不大好受,在征得林息曉同意後,從衣櫃裡挑了一件襯衫,領口印著一個小小的“Babel’s 1st Anniversary”,看樣子是公司的文化衫。
襯衫有一股日光混合草木香的味道,很好聞,令人安心。
洗漱完畢後,路濃來到客廳,餐桌上的場景讓他吃了一驚。
大理石石板材質地的長方餐桌上擺著五花八門的、包裝精致的禮盒,一層又一層,占據了整一麵餐桌。
林息曉看起來有些煩惱,解說道:“今天不是中秋節嗎,我想著要吃月餅的。”
路濃了然,以林息曉在業界的人脈和地位,這些月餅大概都是彆人送的,但是這個陣仗,多少有些誇張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林息曉在搞月餅批發。
路濃家裡也有兩份月餅,一份是老媽寄來的,還有一份是巴彆塔給員工發的,上麵印了所有巴彆塔旗下所有遊戲的主人公立繪,路濃拿到之後發了個朋友圈,羨煞一眾同是《天堂執行人》的玩家的同學,因為包裝確實有設計感,還附贈一些限定的周邊,甚至還有人在二手交易市場裡高價倒賣這個月餅禮盒。
“所以……”路濃望著滿桌子的月餅,試探性問道:“需要幫忙整理嗎?”
“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口味,本來拿出來就是打算作為早午飯的。”林息曉似乎放棄了給月餅分門彆類,而是把月餅盒都一字排開。
月餅的種類倒是很多,廣式、蘇式、法式的都有,餡料口味也豐富,甚至還有冰皮月餅。
“我可以選這兩個嗎?”路濃拿了一個蓮蓉蛋黃餡的廣式和一個爆漿芝士的冰皮月餅,對於月餅這類糕點,他的口味還是偏甜一些。
“可以啊,不用拘謹,這麼多我一個人反正也吃不了,如果喜歡的話,回去的時候你可以多拿幾盒回去吃。”
“今年公司的月餅真好看。”路濃注意到桌上也有幾盒巴彆塔的月餅,代表《天堂》項目組的角色自然是主人公“執行者”,銀灰的發色,緊身束甲套裝與高跟戰靴,那是陪伴了路濃多年的角色,從學生時代一直到現在。
林息曉把公司的那一盒拿出來,“今年我讓老趙找藝設中心的人特地設計的,以前都是發點品牌月餅了事,沒有自己的特色。我的想法是,作為做新銳文化產業的公司,這點程度的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這次的月餅設計,業內挺多人討論的呢。”路濃聽過在管理學上有一種說法,適當地給員工發一些實體禮物,能增加員工的歸屬感。不管是管理策略與否,人在異鄉,能收到這樣的禮物確實能獲得安定感。
林息曉輕笑,“脈脈嗎?這倒的確是一年一度的內卷時刻,如果這個真的有效的話,希望人力資源部能給我點提成。”
路濃心裡吐槽,人力資源部拿的是行政工資,那點提成怕不是不夠林息曉看的。
即使在頂樓,仍然能嘗到一絲桂花的香味。這是路濃加入巴彆塔的第一個節假日,既不用思考策劃案,也不需要考慮用戶心理,兩個人就這樣一口一口地吃著月餅,享受著無人打擾的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