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月餅,林息曉繼續開始他那整理大業,將剩餘沒開封的月餅裝好盒,再把五花八門的盒子整齊地碼好,路濃當然不好意思看著林息曉一個人忙活,畢竟吃人的嘴短,於是也上前給他搭了一把手。
眼見餐桌變得整齊如初,路濃決定提醒一下林息曉昨天答應自己的事。
“伊甸,我可以去那邊看看嗎?”路濃的小心翼翼地補充道,“你昨天答應過的。”
“當然,過來吧。”林息曉走向那一麵豪華的古典書架和展示櫃,向路濃招了招手。
路濃像一隻乖巧的小柴犬滿懷期待地蹭了過去。
展示櫃頗為壯觀,如果把這些東西的價格都加起來,搞不好能再弄一輛林息曉的那款跑車了。櫃子裡《天堂執行人》的手辦幾乎全齊,路濃對這些角色自然是如數家珍:瓦爾基裡·詩嘉古爾的限量1/7手辦,水之大天使加百列的半身雕像,先行者巴彆的金屬像……
昨晚路過客廳的時候路濃就注意到這些大家夥了,這些手辦之中,一部分已經成為了海景房,即使路濃現在拿著不錯的薪資,也要咬咬牙才能入手一個。近距離觀賞,它們的塗裝和造型都非常精致。難能可貴的是,巴比塔選擇合作的手辦大廠很良心,那些手辦並非按照遊戲中已有的立繪製作(雖然這能省下不少麻煩,不用費重新繪製的力氣),而是請了著名的外包畫師重新設計了造型,這使得他們不像某些量產手辦一樣隻有站樁的造型。
路濃雖然心裡羨慕,但也隻能在以後在經濟上更寬裕的時候,再把他們收入囊中了。
越過占據一整麵牆的展示櫃之後,就是書櫃。
林息曉從一排素色的文件夾中取出一本,那本文件夾很厚,應該是超過100頁的特製款,透過半透明的封麵,能看到卷首畫著一個巴彆塔的logo。
“這個是我們公司…那時候應該隻能叫社團,做一代的時候,我畫的一部分角色原案,當時我還是喜歡手繪線稿之後再做掃描,然後上色。不過,近幾年,因為我主要在做場景原畫,就不怎麼手繪了。”
路濃從林息曉手中接過那本文件夾,如同珍寶一般捧在手裡,“因為手繪場景太費時?”
“嗯,徒手畫透視固然是重要的基本功,但是如果想要達到工業化的生產效率,純手繪出圖太慢,結合建模顯然更符合生產規律。現在我如果要往公司裡招場景原畫,甚至是角色原畫的話,都會要求候選人有一定的建模基礎。”
路濃像個朝聖者一般翻開文件夾,裡麵的原稿紙都被收到了塑封裡,即使過了多年也依然保存得很好。
他隔著透明的薄膜撫摸那些角色,仿佛越過時光觸摸學生時代的舊友,那些曾經在無數個和函數、有機化學、天體物理相伴的夜晚,讓他不再孤獨的友人們,在此時仿佛穿過了維度的禁錮,無聲地傳遞著某個訊息:我們,就在這裡。
從這些原稿中,能夠看到一些角色的人設原案幾經推翻、修改,和最終出現在遊戲裡的版本並不相同,在廢稿的旁邊能看到用鉛筆寫的批注,猶如造物主的創生過程。
路濃控製不住眼眶發熱,抱著文件夾背著林息曉側身,不願讓他看到自己的失態。
在原作者麵前抱著原稿情緒失控,臉上也太掛不住了。
小小的一方天地中,兩個人都靜默不語。追趕者被情緒的洪流裹挾,而教導者則注視著他的背影,似乎能從中讀出某些思緒。
平複情緒之後,再抱著畫冊轉回來的時候,路濃眼角還是有點紅。
林息曉把路濃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卻不說破,隻是伸手摸了摸路濃的頭,“現在,我把他們交到你的手裡。”
“他們”自然指的是這些角色,林息曉曾賦予他們最初的形態,而之後令他們豐滿、鮮活的則是眾多巴彆塔的創作者,每個人選出自己最滿意的一塊拚圖,一雙雙手拚湊出了如今的模樣。
《天堂執行人》是一個係列作品,雖然第二代講的是和第一代不同的故事,但是主要人物確是互通的,一代作為一個獨立遊戲,本身故事已經結束,但是一代的主人公們卻仍然活躍在二代的故事裡。
在如今的故事裡,屬於“執行者”們的旅程仍然沒有結束,而路濃則被賦予了書寫他們未來的權利。
路濃把情緒收了起來,真誠地說:“我會對他們負責的!”